十月十五日,第五十届秋季广交会在羊城宾馆开幕。
站在会馆入口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直勾勾盯着他们胸口上挂着的织锦绶花(当时广交会的参会证),余西澳急的直搓手,进不去啊!
“余哥,怎么办啊?盘查的太严了,我们买不到胸绶呢,没有胸绶根本不让进。这事,怕是要黄……”老葛神色焦急的走过来,显然,他也受挫了。
“别急,让我琢磨琢磨。”
老葛的催促,让余西澳心急如焚,他挠挠头,在花坛旁边坐了下来。
自从去年救回老古之后,烟涧村的塑铜铸范工艺,有了长足的进步,其水平已经不在伊川县铜器厂之下。可是,自己几人合伙弄的买卖,没有固定客户啊!过去的一年中,大多数业务都是从铜器厂那接来的二手活。
凭什么大头都被县里赚走了?自己一家子还有几合伙人都要吃点残羹冷炙?
今年上半年的春季广交会,省工艺总公司在广交会上,其铸铜工艺品大放光彩。
《洛阳日报》盛赞伊川县铜器厂所选送的四十件铸铜产品,受到国外买家的一致青睐,共创汇二十一万三千元。
那张大幅照片中,自己和同伴所做的楚国圆鼎、丁酉方鼎,排在前列。
看到消息后,一帮同伴,心头如同被猫挠过!创汇二十多万啊,这是何等巨大的数字,为什么我们自己辛辛苦苦所做出来的产品,才能拿到几百块的利润?
自己组织产品,参加广交会,余西澳和同伴一说,立即获得大家的赞同。于是,今年下半年,大家一共铸造了各类钟鼎十一尊,三人不远千里,来到羊城。
葛栓子的叔叔,是葛寨公社废品收购站的一名工作人员,他能搞到大量低价废铜,是合伙人,至于葛栓子,则是余西澳的帮手。
可是,现实如此残酷,自己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余叔,要不……
我们也自己拉人?”村子里的葛栓子推推他,又指指宾馆入口处的另外一些人。
余西澳眼前一亮,还是年轻人头脑灵活。
那些人和自己一行差不多,都是没有资格进入会场的,他们怀中揣着各类织品、电子产品等小件物品,不时拉住几位进出展馆的客商,向他们展示。
还别说,真有客商对他们的产品感兴趣,停下脚步细看商谈。
进不了场馆,那就自己拉人!这主意行!
“中!我们也这么干!”余西澳撑着膝盖站起身来,“我腿酸,跑不动。栓子,你快点去旅社,把那尊觚,还有那对爵,赶紧取来,我和你葛叔拦两人问问。”
很快,三人各挎着一个黄背包,开始向进出的客商,兜售包中的东西。葛栓子头脑灵活,专门找那些外宾兜售,连比划带猜,还真的拉到几位有兴趣的客商。
不过,一看到是青铜器,几人都摇摇头,很快离开。
青铜器真假的鉴定,难度大,非一般外国人所能掌握,即便是真的,没有工艺品出口凭证,出不了海关,买它做什么?
余西澳三人,哪里知道什么青铜器不得出境的规定?还以为东西不好呢?
忙了一上午,三人又累又失望,坐在距离场馆对面的巷子中,啃着家中带出来的卷饼。
一阵风卷过来一张《羊城日报》,余西澳将其踩住,想要看看报纸上的消息,手中拿着卷饼不方便啊,于是让栓子拿出那对爵,压在报纸上,边看边吃。
东瀛长江贸易株式会社,总部位于三重县津市,成立于1912年,以纸张、棉纺织品为经营主业,其创始人为田村艺博,现在已经传到第三代田村进雄的手中。
顺便说一句,这家公司也是八十年代盗取中国宣纸制造秘密的罪魁祸首。
他们借着我国地方官员和民众热情迎接外宾,毫无商业保密头脑的机会,来泾县“参观
考察”。官员和工厂负责及技术人员陪同参观,每一道制作工艺详细讲解,从而轻而易举获取了宣纸制造的整个流程,以及“纸药”的配方。
八十年代中后期,他们完全仿制中国宣纸,其生产的宣纸,快速抢占市场——1990年他们的宣纸市场占有率达到当年全球宣纸销量的百分之六十五。
第二名是中国吗?也不是!英国迈特锡造纸厂所生产的宣纸,一直是欧洲书画纸的主流。在清光绪三年(公元1877年),受英国人控制的芜湖海关,就派出情报人员到泾县打探宣纸的制作过程,英国佬拿到非常详细的宣纸制造流程。
好吧,扯远了,回归正题。
因为业务关系,田村进雄每年都要来大陆一两次,广交会更是一场不缺的参加。他对中国传统文物,有着很深的了解。
午饭时间到了,他带着两名随从,匆匆赶回宾馆,需要陪同几位内陆官员及贸易商共进午餐——他非常了解这种共进午餐对沟通情感的重要性。
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