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帝仍旧有些顾虑,“可那顾家女毕竟是罪臣之后……”
永乐长公主振振有词的道:“明昭律例只说罪臣之后不得嫁娶不得生育子女,又没说不能认他们为义子义女。”
明昭帝:“……”
律例的确没这般规定,因为先人就没想过会有人这般做。
谁会上赶着收留罪臣之后,这不是给自家找不痛快吗!
“永乐,你这分明是在赌气啊。”
永乐长公主垂下睫羽,语气弱了几分,“皇兄,其实臣妹也不全是因为赌气。臣妹此生……不会再有子女了。”
“永乐,你还年轻,此话说得尚早。”
永乐长公主抬头看着明昭帝,眼神黯然忧伤,“皇兄,真的不会再有了。”
她这样的人不配再做母亲。
明昭帝静默一瞬,终是长长叹了口气,“罢了,那就如你所愿吧。”
永乐长公主脸上不见多少喜色,只叩首谢恩,“臣妹谢皇兄恩典。”
“只不过郡主身份太高,她毕竟是罪臣之后,不能因此乱了朝纲。你若实在喜欢她,便封她为乡君吧。”
让一个罪臣之女做郡主有损皇室颜面,可堂堂一国长公主的义女若只是个丫鬟传出去也是笑话。
思来想去,明昭帝觉得有名无实的乡君比较合适。
永乐长公主自无异议。
可当一众大臣得知此事后,那是恨得直拍大腿。
又被那个长公主得逞了,真是窝火啊!
下了早朝众大臣仍旧议论不止,“陛下对长公主未免也太过宠信了,这么荒谬的事竟也答应了。”
“哎,这也没办法,谁让陛下仁厚。陛下自觉亏欠了永乐长公主,这才事事迁就以此来弥补。”
“历朝历代公主和亲本就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当时是先帝下的旨意,陛下又何必自责。反倒是长公主以此挟恩,才是不忠不孝!”一翰林院学士义正言辞的高谈阔论。
突然,这翰林学士膝盖一疼,一个趔趄摔跪在地上,将旁边的大臣都吓了一跳。
刚有人想上前搀扶他,便见容锦自不远处而来,周身寒意冷凝,一双墨眸看得人胆战心惊。
“靖安王爷。”众人忙垂首问安。
容锦扫了一眼跪倒在地上的翰林学士,语气冰冷而淡漠,“李翰林有此觉悟,本王甚是欣慰。本王记得李翰林家中尚有一女,下次若明昭再需和亲,本王会亲自求陛下封李小姐为公主,以扬李家门楣。”
李翰林闻言顿时惊慌失措,“王爷不可啊,臣家中只有这一女……”
“生为明昭子女,为明昭献身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还是说,李翰林只会说些沽名钓誉之辞?”
容锦的眸光幽深冷戾,李翰林认命的低垂下头,颤声应道:“臣多谢王爷赏识。”
翰林本就是清流,最重名声威望,若他今日不应便会清名尽损,仕途也会就此止步。
如今便是不需要明昭和亲,有靖安王这一番话,自家女儿怕是也再难嫁出去了,早知如此他就不图这一时痛快了,真是后悔啊!
众臣噤若寒蝉,目送容锦离去。
不同于陛下的宅心仁厚,这靖安王杀人无数,他们可不敢招惹。
死道友不死贫道,李翰林只能自认倒霉了。
容锦出宫后,行云笑着的迎上前,“王爷真是神机妙算,知道长公主殿下一定会与御史台唱反调,果然便认了青鸢姑娘为义女。”
京中那些消息都是他放出去的,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确定王爷这么做的用意。
但王爷素来深谋远虑,他这般做定有重要的缘由。
容锦淡淡“嗯”了一声便径自上了马车。
她看似柔弱,可实则为达目的就连性命都能豁出去。
若任由她胡来,不知下次又会冒什么风险。
既如此,他便推她一把。
虽然此番有点对不住姑母,但送她一个聪明伶俐的义女也算扯平了。
不知道她知晓消息后会不会很开心……
顾青鸢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的传言,但她根本没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认她做义女,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揣着医书出了门,今日是她和赵月约好学医的日子。
医术深奥而神秘,她原本只想学些防身的本事,如今却是真心喜欢上了。
更何况赵月教得用心,她自不会辜负了赵月的心意。
而另一边的柳如芸还不知姚韵儿的狼子野心,只不安的屋内踱步,看着桌上的药包纠结不已。
她觉得这般做对不起婆母,可眼下婆母和夫君都不待见她,婆母甚至还因为恼怒她而要将韵儿赶走,可见是真的动了怒气。
她想和婆母夫君重归于好,却又实在想不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