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神,笑着回复,“我从没这样想过二叔。”
至于拍卖,“您放心,我一定会去。”
等到拍卖会那日,唐诚驱车送她前来,后视镜中倒映出大小姐的身姿。
许沉翡本无意在这样的场合里出风头,故而未曾在装扮上留心,只穿一条不出错的黑色方领吊带裙,腕间常戴的翡翠镯子今次也褪下,换成镶嵌各色宝石的珠宝手表,耳上倒是坠了一对与项链成套的绿翡。不过分隆重亦不会叫人轻慢的穿着,倒也算与今日场合相得益彰。
只是其中一枚耳环似乎松了些,下车前她不觉抬手摸了摸,暗中想着要送去给人修整才行。
许家大小姐一进入社交场合便引来诸多注目,不多时,便有人主动上前寒暄。
许沉翡一一应酬过去,问过二叔安好,找到堂弟堂妹闲谈一番,功成身退,自去休息室等候。
不想途中听见有人在背后小声议论某人,口中的话不甚好听,令她蹙眉。
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准备装作没听到,坦坦荡荡走过。转念又想,此次拍卖会毕竟由许家主办,倘若真有人言语唐突某位客人,传出去,反倒坏许家名誉。
于是,最最事不关己不轻易出声的人,此刻也不由得上前,道声打扰,提醒道:我虽不知二位口中所说是何人,但在背后讲人闲话终究短了教养——自然,我眼下擅自听旁人讲话也非大家所为,只是还想着今日终究是许家做东,若二位因言辞不慎重为我家惹出什么事端,哪怕是我也是不依的。”
说罢温和一笑,不再留神二人神色,微微顿首,权当告别。
拐过楼梯,到了二楼,却见一位西装齐整的先生坐在供人休息的沙发处,含笑看她。
他笑说:“抱歉,擅自听旁人讲话,实在并非大家所为。”
许沉翡一时恼火,又一时好笑,最终好奇心更胜一筹,开口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对方听见她这样讲,恍然大悟般站起身,开口,“忘记自我介绍。Sapphire小姐,我是Kevin、陈嘉荣。”
这回,许沉翡真正怔在原处,足有五秒钟才回过神来,震惊问道:“陈嘉荣!是我以为的那位陈嘉荣?”
他只是笑,“我猜,不会有第二位陈嘉荣。”紧接着,他又称赞许沉翡小姐真的是好教养,哪怕震惊至此,语调也未曾提高半分。
不过,“我还是觉得从前的Sapphire小姐更亲切一些。”
许沉翡没有立刻回应他。
她回国不久,虽不常常在各个交际圈中露面,却一直有宽和好相处的名声在。
名媛圈自不必多提,从前各种宴请,许小姐一向礼多人不怪,哪怕无法亲自到场,也有礼物相赠。一经回国,无论上心不上心,稍稍叫得上名字的小姐夫人们又均收到她的礼物,搏来好名声。
哪怕奢侈品店的柜姐也讲喜欢服务许小姐。因她好性子,从不轻易和人掉脸,不似许多人颐指气使,包起这个包起那个,或是递出银行卡,大手一挥,十足暴发户嘴脸,我全都要。许小姐哪怕从欧洲总部直接调货过来,也从不大声嚷嚷,背限量款爱马仕与背素色帆布包的姿态无异。
然而,即便是如此好性情的许小姐,此刻仍觉自己被冒犯到了。
为他不慎偷听她讲话又拿她的话与她玩笑,为他不肯直截了当地回应她的问题,为他已经知晓她是谁却故意看她震惊。也为他明明身居客场,却如此闲适自如,与主家逗趣。
在她眼中,这无疑是一种轻慢。
许沉翡转身便走。
陈嘉荣立刻追上来,向她道歉,“等等!抱歉,我是说,我并非有意冒犯。”
许沉翡若有所思貌,“原来陈先生也知这是一种冒犯。”
他愣住,似乎不知如何辩解,良久泄气,皱眉道:“怎么这样。六年前见你,你还没这样……”似乎只能想到些不太正面的词语来形容,便只留下这样一句未完待续的话。
许沉翡静静为他补全,“刁钻。”
陈嘉荣这才笑了,反驳她,“不。看重礼数。”
许沉翡也笑起来,笑时唇边现出两个小小梨涡。
这一回终于有与故人久别重逢的惊喜,“不管怎么说,我其实很高兴再次遇见你。”
接着,她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嗯,如果有必要,也很情愿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