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的果断让两人都惊了惊。
虽说这就是沈潮云想要看见的画面,可它来得太过轻易,反而让她有些懵,张了张嘴,不确定地嗫嚅道:“夫人您都不问问我吗?”
这样就相信了?警惕心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萧婧显然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先看了眼沈潮云,接着才看向自家娘,忍不住道:“娘,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闻声,沈潮云也跟着点了点头。
萧夫人抬手恨铁不成钢地往萧婧头上敲了一记,看着两脸迷惑的女儿们,摇头解释道:
“武将亲眷被留在京城为质也不过是这些年才有的规矩,从这里就能看出陛下对武将多有忌惮,景王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他会做出这样的事也能猜得到。”
“您就不怕我是骗您的吗?”沈潮云问道。
说完,又补充了句:“更何况我与景王如今有婚约在身。”
她的急切与忐忑都表现得那般明显,萧夫人如何还会怀疑于她,再者,将她们母女接来此处的人是镇北大将军,他也不会纵着她开这样的玩笑。
“婚约是陛下所赐,但善恶却自存于人心。”
萧夫人看着瘦弱单薄的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我相信你,是相信你对善恶有自己的判断,绝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短短一句话,就让沈潮云那颗不安的心安稳下来。
覆在头顶的手掌温暖轻柔。
她的眼睛莫名酸涩,心里攒着满腔的话想要说,前世夫人定然也是这样信任着她,所以才会对她不设防,可能到死都没想到那封叛国信是她放进书房里的。
即便是最后知道了真相,只怕也会和小叔叔一样,认为她是无辜被骗。
沈潮云只觉眼底很快漫上来滚热的潮意。
阁楼外竹影浮动,男人的身影隐在半明半昧之中,下颚紧绷分明,他的手背在身后,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拳,目光始终落在依稀可见花鸟屏风的阁楼之中。
“表哥,你就这么放心让小侄女去和她们见面?”
崔明月慢悠悠地走到了他身边。
她的眉梢轻轻挑起:“就不怕小侄女最后和她们回家了?”
霍勖瞥她一眼,没有作答。
半晌,才低声淡淡地道:“她自己能做选择。”
她已经是及笄了的大人,她不再需要旁人来决定或左右她的选择。
同时,阁楼内。
沈潮云咬着唇,掐着手心逼自己冷静下来,尽量稳着嗓音道:“我也是及笄日之前意外得知这个消息,未免打草惊蛇才选择在宴会上告知。”
她抬起头,脸色格外郑重地看着萧夫人。
“而且从我得到的消息之中,他们不仅要营造出萧将军莽撞追击致使上万将士惨死的假象,还要给萧家安上叛国的罪名。”
叛国二字一出,萧夫人和萧婧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
萧婧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若是父亲因为误判战场形势而致使无数将士丧命,可能只是会被陛下削爵并且收回大将军封号,可一旦牵涉到叛国,那就是谋逆砍头的死罪!
萧夫人身形晃了晃,但很快就冷静下来。
她的脸色有些发白,眉眼间尽是愤然之色,直接问出了关键:“他们想要怎么做?”
沈潮云轻声道:“景王知道我与萧家的渊源,之后会让我刻意与你们来往,等时机成熟便提出登门拜访,再让我将叛国书信放进书房,这便是我说的证据。”
“好个居心险恶的小人!”
萧婧登时破口大骂。
向来直率的少女被气得脑子嗡嗡作响:“说他是小人都抬举他了,他怎么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亏他还对外说自己宅心仁厚呢,呸!”
沈潮云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等着她们缓过神来。
任何人在知道这样的消息都会感到难以置信,她们需要时间来平复震惊的情绪,在那之后才能让她们静下心来商讨对策。
但她没想到的是,萧夫人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柔软的熟悉的馨香传入鼻尖,沈潮云霎时身形一僵。
那双杏仁眼蓦地睁大,手足无措,刹那间连手该往哪儿摆都不知道了。
“您……”
“打听到这些消息肯定很难吧?”
萧夫人嗓音里带着几分心疼:“哪怕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又要胆战心惊地保守秘密,又要想方设法地告诉我们,这段时日肯定过得很艰难,我们乖囡辛苦了。”
她确实很担心远在西南边陲的丈夫和长子的安危,可她同样担心着眼前的小女儿。
哪怕她们只当了短短几年的母女。
可在她心里,这就是她的幺女,即便后来被人从她身边带走,她也没放弃过找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