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雪被当众落了面子,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
见到这一幕,众人神色各异。
她看着沈潮云和萧婧相携而去的背影,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帕子被她攥得皱巴巴的。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对自己!
真以为有霍勖撑腰她就能无法无天?简直做梦,只要她一日是昌平侯府的人,那她就别想好过!
沈潮云要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冷嗤一声。
这说的好像她多离不开昌平侯府似的。
今日她本就已经当着乐游苑这样多的人撕开了沈夫人那层虚伪的皮,再加上小叔叔为她出气的这几次,都是把沈家的面子里子扔到地上踩。
沈若雪怎么还会觉得,她真心想留在昌平侯府啊。
这些日子以来桩桩件件难道很难看出来吗?她就是成心想要和沈家过不去啊,反正如今在外人眼中,受害者是她,沈家就已经落入下风了。
两人相扶着登上了萧家的马车。
萧婧啧声道:“他们两个的脸色可真臭啊。”
沈潮云赞同地点点头。
以前都是她四处受气脸色难看,现在看着他们变脸,这种感觉还挺不赖。
“你就这样回沈家没关系吗?”
“没事的,他们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的。”
霍勖给的教训太深刻,在他没有离开之前他们是不会做什么的。
萧婧若有所思地颔首,旋即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握住她的手,认真交代道:“来时我教你去向霍将军告状,那些话你都记住了?”
沈潮云:“……”
沈潮云迎上她那双明亮的双眸,没忍住弯下了眼睛。
“我想小叔叔应该已经知道早上发生的事了。”
·
是的,当然知道了。
否则也不会有从邀月楼千里迢迢送到乐游苑的食盒,为的就是敲打沈家人收敛一点,告诉他们:
他在看着呢。
“将军,小娘子已经平安回到侯府了。”
卢柄双手交握于身前站在一旁,分明是个身高八尺的壮汉,眼下瞧起来居然有些委屈。
他的要去有些愤然,瓮声瓮气地急道:“您为何不让我们兄弟出手教训他们?沈家这伙人也忒恶心了些,这些年竟然这般苛待小娘子!”
霍勖坐于桌案前,垂眸,用布擦拭着剑身。
泛着寒光的剑刃在他的手中好似可以任意揉捏的黏土,修长的手指拿着布自上而下地擦着,垂下的眼睑遮住了他的神色,旁人看不清。
闻言,他掀开了眼皮看过去。
语气带着克制压抑的冷意:“你们出手,然后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寒甲军违背律令肆意伤人?”
卢柄立马就不吭声了。
魏靖云无奈地瞥了眼这个傻大个,见状连忙开口道:“将军,卢参将也是在替小娘子鸣不平,沈家人做事荒谬,他会感到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明知将军还在京城,他们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显然是有恃无恐。”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了眼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霍勖,头皮有些发麻,这就已经是他生气的表现了。
只不过霍勖就连生气也是收敛的,看起来好似没放在心里。
魏靖云拱手弯腰道:“还请将军为了北疆大计暂且忍耐一二,小娘子今日应对的就很好,经此一事哪怕不用我们透露消息,众人也都知道沈家内里之龌龊了。”
这一切显然是朝好的方向去的。
眼下要是贸然插手,是否会破坏沈潮云的计划尚未可知,可说不定就会影响到萧将军那边的事。
过了片刻,跟前倏地落下了一声冷笑。
霍勖的嗓音听起来很平静:“老魏,你还记得我是为何参军的吗?”
魏靖云动作一顿,忽地想起那个在寒冬腊月顶着朔风单枪匹马就前来投军的少年。
“那时我便说过我来参军,一是为了保护家国故土百姓不受战火侵害,二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我要成为她最坚实且众人畏惧的后盾。”
霍勖抬头,黑眸里浸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冷静地起身,提剑“啪——”的一下就劈裂了面前的桌案,剑刃反射着令人惊心动魄的杀意。
“我若无所为,那便是有违本心。”
“去联系我们的人,给李元景和沈子兴找点麻烦,他们过得太安逸了。”
见他发怒,卢柄等人连忙单膝跪下。
魏靖云心头蓦地一跳。
将军这是要暴露这些年隐藏起来的人脉,为的是要剪断景王的羽翼……
只是这样一来,与他们韬光养晦的计划就背道而驰了。
魏靖云硬着头皮抬头看向他,又在看见他眼底深深的怒气后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