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在萧府门前站了片刻,最后还是离开了。
门房小厮见状连忙跑去灵堂传消息。
彼时,沈潮云坐在桌案前刚将面前的书翻过去一页,听到这消息后淡淡地点了下头,道:“之后只要是姓沈的登门,都用刚才的话将他们拦下来即可。”
小厮忙点头道:“记下了。”
新月走过去往他手里塞了半块银锭,提醒道:
“什么人该拦什么人不该拦你都要记住了,莫要再为了这种事来问询小娘子是否要见人。”
“若碰上你拦不住的人,只管去找府内的寒甲军便是。”
得了银子,小厮顿时喜笑颜开。
等他离开之后,新月才皱着眉担忧道:“小娘子,沈家这些日子不是安分下来了吗?好端端的大公子怎么又找上门来了?”
沈潮云垂眸,握着木棍在沙盘上边练字边默背。
等把这一篇默写完,她才抬头道:“沈家只是被迫蛰伏下来罢了,他们可从没安分过,而且你没发现他来的时机很巧吗?”
经她这么一说,新月才反应过来:“小娘子你的意思是景王……”
话还没说完,沈潮云便朝她点了下头。
她勾唇,哂笑了声道:“估计是他终于发现我待在萧家久了,变得不受控了,就给沈家那边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们把我带回去。”
新月皱眉,本想问此事要不要告诉霍将军。
但在看见她从容淡定的神色之后,犹豫了片刻,改口道:“只是,为何来的人会是大公子呢?”
按理说,小娘子如今和沈家已经近乎撕破了脸皮。
尤其是那日在佛堂发生的火灾一事,除了心知肚明此事真正缘由的沈潮云等人之外,其他人都认为沈潮云是受害人,是沈家想要加害于她。
而萧夫人是为了她的安危才将她带离的沈家。
那沈家想要将她请回去,那自然应该由相等地位和分量的人来请她,而不是沈蔚孤身一人前来。
由此可见,沈家对她的怨气大到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既然如此又为何非要让她回去呢?
沈潮云没说话,只是转头朝外面看去,这几日京城的天气都不是很好,许久没有放晴,天色昏暗。
过了片刻,她才说道:“因为他们觉得,沈家之中我最喜欢亲近的人就是他。”
起初又何尝不是呢?
她初入沈府最喜欢最亲近的人就是沈蔚沈若雪这对兄妹,对沈若雪祛魅失望是因为她一次次纵容下人欺辱她,至于沈蔚……
他的确有个嫡兄的样子。
只是在对待她这个私生女的态度上同样冷淡,见到了就关心两句,没见到就当没她这个人。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
但新月听得分明,她颇为诧异地看了过去,她还以为小娘子在沈家根本没有亲近之人呢。
“你是不是觉得很疑惑?”
沈潮云垂下眸子,用小推子将沙盘里写着的字一点点抹掉。
然后才笑了声,很轻地叹道:“因为我之前总是找他求救啊。”
沈夫人和沈若雪的那些不公正待遇,兄弟姐妹的欺负,在见不到沈子兴这个侯爷的前提下,她唯一能求救的对象就只有府里的大公子沈蔚。
然后他一遍遍地不信,一次次地将她送了回去。
直到上辈子她和沈若雪同时身陷火场,亲眼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去救了沈若雪,她才真正明白过来,他可能是位好兄长,但却不是她的。
放在外人眼中大概就是觉得,她真的很信赖这个兄长,但事实究竟如何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新月听到这话便立刻想起来乌大夫之前说过的事。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沈潮云却好笑地摇了摇头,语气轻松地道:“其实这件事说待敌还是我的错,谁让我把他认成了萧展阿兄呢,活该我受那些罪。”
“若真是阿兄,他哪怕忘了我也绝不会那样对我的。”
沈潮云原本有些沉肃的眉眼又鲜活了起来。
她笑着看向新月,道:“你看,阿姐就从始至终都对我很好,所以阿兄肯定也是这样的。”
新月心底有些酸涩,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廊檐下站着的霍勖停下脚步,听完这番话便低下了眸,眼底的寒意深不见底。
求救两个牢牢地扎在了他的脑海里。
……以她这般坚韧的性子,要碰到多么难的事才会用上求救两字呢?
沈家的那群人真是死不足惜。
看来给他们的教训还是太小了,才给了他们一种还能借着李元景东山再起的错觉。
霍勖磨了下后槽牙,眉眼间满是冷戾之色。
“将军您怎么过来了?”
就在这时,乌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