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在旁边盯着,侍卫们没一人敢手下留情。
沉闷的板子拍打声久久未断。
很快,萧展的背部就出现了鲜红的血珠,这些血又顺着衣角砸落在地上,混着压抑的闷哼声。
板子过半,连闷哼声都变弱了。
眼前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沈潮云的眼。
她紧咬着牙关,才勉强克制住冲上前让他们住手,将目光投向了皇城内的大殿,眼神既冷静又可怕。
凭什么挨打的人只有阿兄?
要付出惨痛代价的登闻鼓才会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就该让被告之人也一并挨打才对!
这个庆国真是恶心透了。
沈潮云深吸了好几口气,攥得紧紧的手指逐渐松开,转头开始找人。
“我这里有金疮药,还有暂时麻痹痛感的药。”
这时,秦掌柜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走到沈潮云的身边,很轻地开口说道:“放心,他没那么容易死,打板子的人手下留情了。”
沈潮云倏地顿住,惊诧地转头看着她。
秦掌柜朝她笑了笑,却没再继续就着这件事说下去,而是道:“我看你最近有在学育婴堂的那些课程,这些课程全都是你母亲当年自创的。”
“姓何的虽然人品我不认可,但她确实将你母亲的产业都很好地维持了下来。”
沈潮云微微蹙眉,没想通她为何会忽然提起育婴堂。
秦掌柜慢声道:“育婴堂从你母亲还在时设立,从那年起便源源不断地收养孤儿婴儿,将他们一点点地抚养长大,然后再送他们离开,这么多年下来,人数也该很多了。”
话落,沈潮云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边的五十大板已经结束了,洪福正在试探萧展的情况。
沈潮云当即从秦掌柜的手中拿走了那两瓶药。
紧接着就和萧夫人母女一同飞奔过去,正好听见洪福在问:“萧小将军您可改变主意了?还是坚持要状告景王殿下吗?”
“就算死了,我也不会改口。”
回答他的是萧展冷锐的眼神。
萧展脸色惨白,额头上冷汗岑岑,他是吐掉了嘴里咬着的头发才开口说的话。
洪福眼底略有些不忍,见状也没有办法,只得道:“行吧,来人啊把萧小将军抬进去。”
“等一等!”
萧婧冲上前,直接挤开了要上前搀扶他的侍卫。
她红着眼睛道:“劳驾,我哥才刚受完刑,容我们给他上些药再让他入宫。”
洪福对着她叹气,为难道:“萧小姐,这事咱家也做不了主啊。这是陛下亲口吩咐的,若小将军杖刑后依然不改口,就让咱家立刻带着他入殿觐见。”
“……哎不是,我的县主啊你这是做什么?”
沈潮云可不想听他在那儿掰扯什么。
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打开装着药丸的瓷瓶,一连倒了好几颗,捏住萧展的下巴,就把药丸塞了进去。
等他咽下去之后,和他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才起身,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挑眉道:“如你所见,喂他吃药。”
外伤暂时没办法,但是内伤可以先靠吃药缓解。
洪福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一副敢怒但又不敢言的样子。
最后只能将气撒在了旁边的这些侍卫身上,骂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也不知道拦着点!万一让血腥气冲撞了县主,陛下怪罪下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侍卫们连忙低下了头。
沈潮云只是想着,刚才冲过来的时候给她让路的那个侍卫好像就是动手打板子的人。
“我可没那么娇贵,再者挨板子的是我兄长,再怎么也冲撞不到我。”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洪福,道:“洪公公若觉得不妥,可以命人去禀告陛下,索性将我也给绑了一并带进大殿里好了,毕竟我违抗圣旨了。”
说着,她就朝着他并拢双手递了过去。
洪福的脸色都要垮了,他哪敢真的把这个小祖宗给绑了,到时霍大将军第一个就收拾他。
她来凑什么热闹呢?
洪福有苦难言,最后也只能赔着笑说:“这哪算什么违抗圣旨啊,不知县主可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咱家就把小将军给带走了。”
沈潮云没立刻答应,而是转头看向了萧夫人。
萧夫人朝她摇了摇头,接着才对着萧展叮嘱道:“洗脱你爹的冤屈重要,但你的性命更重要。”
没有什么事比你的命更重要。
她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人几乎都听懂了。
萧展自然也不例外,他强撑着站起来,脸色苍白的看向自己的母亲,然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而沈潮云则是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