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莫宜黑着脸。
以为关于宫中的消息,她什么时候有过延迟的?
真是她嫡亲嫡亲的好儿子,十几年来,他虽不是她亲生,但扪心自问,她何时亏待过他?
他年幼丧母,她将他放在自己名下细细养着,照顾着。甚至最后连她嫡子的皇位,都成了他的。
现在到头来,他倒是处处防着她,处处给她找不痛快。
孙嬷嬷和梁嬷嬷,也是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他怎么下得去手!到底把人弄到哪里去了!
养心殿大门打开,伺候的宫人立在一旁,让出开道给太后进去。
莫宜踏进门槛,白墨北就从一旁亲自上前扶她。
莫宜面无表情,等他伺候她坐下,才懒懒抬起眼皮看他。
“儿臣问母后安,母后安否?”白墨北单膝跪地,一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
“哀家安。”
大誉以仁政治国,孝道同样注重。
哪怕白墨北会和太后闹掰,明面上也依旧会维持和平。
“起来吧。”莫宜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动作优雅端庄,缓缓刮去浮茶,“欸呀~别过经年,哀家老了。”
“数一数,陛下自五岁起,就养在哀家身边。匆匆二十载,转眼即逝。”她说着,忽而眼中露出恍惚。
白墨北起身后,便坐在她身侧,静静听着她把话说完。
郝七线躺在床上,睁着眼听两人的谈话。
她醒来的消息,还不能让太后知道。免得中途横生枝节。
郝七线逐字斟酌太后话中的意思,太后恐怕是来兴师问罪的。
孙嬷嬷和梁嬷嬷本是要跟着管教她,名义上说是管教。但大家都明白,那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她,随时将她的所作所为禀告给太后的眼线。
当下两位嬷嬷都被白墨北借机派到宫外,故意留在松浦华一身边。
白墨北当时是对两位嬷嬷说,让她盯紧松浦华一,此人会威胁大誉安危,务必看紧。
两位嬷嬷虽然一开始不愿意,但白墨北语气严肃,绝不容许出错。
加上白墨北是她们看着长大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事情一旦决定下来,是不会更改。
孙嬷嬷想要进宫和太后说明情况,白墨北立即不悦皱眉,惹得二人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要论主子,大誉谁人的地位,能真正高过他?
且白墨北和两人的话中说明,此事不是简单的差事,关乎好几个国家的安全问题。
事情会引起好几个国家的争端,不能出错。
两人必须现场看管松浦华一,寸步不离。他是完全不给两人回宫禀告的机会。
白墨北说是这样说,做是这样做。但其实不过是故意将两位嬷嬷调离,一来是给郝七线报仇,二来是给太后警示,稳固一国之君的地位。
毕竟,太后在宫中的势力,处处埋着的眼线,隐约要盖过白墨北。白墨北作为帝王,是绝对不容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白墨北是在变相守护郝七线的秘密。
郝七线闭上眼,当即明白,太后方才的话,先是打感情牌,后面不出意外,会对白墨北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白墨北没说两句,太后的话题就转移到郝七线和两位嬷嬷身上。
“母后对儿臣哺育教养之恩,儿臣永记在心。儿臣虽不是母后亲生,却是母后一手带大。亲自教导。
儿臣也甚是怀念母后亲自教导儿臣写字,听儿臣背书的日子。”
白墨北知道,孙嬷嬷和梁嬷嬷的事情,太后是不会坐以待毙。
再说,他也没打算真要瞒着她。不过是等着,等着她坐不住了,亲自上来责问。
这样做的好处,便是能让太后对这次发生的事情,更加深刻!
不过,此时的太后还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听到白墨北说的那一番话,心情这才稍微好转些。
“陛下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对哀家孝顺,哀家知道。身边的嬷嬷们,也是知晓。
她们跟在哀家身边近四十年,都是哀家能亲近的人。同样,她们亦是陛下的亲近之人。
哀家年老了,看着你们年轻一辈,各有各的成就,心中甚是欣慰。
皇后年纪尚浅,哀家差遣二位嬷嬷到她身边管教导之责。可这两天,皇后因身体抱恙,嬷嬷本该伺候在她身边才是,怎得,两位嬷嬷都不见人?”
太后放下茶杯,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担忧,“陛下,可是知晓她们二人去了哪里?她们可都是看着您长大的老人。不能说不见就不见,若是真不见,总该派人去找才好。”
郝七线听到太后一番话,差点笑出来。好在最后拿被子捂着脸憋了回去。
太后不愧是太后,说得委婉,面上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