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想起刚才苏彤说的每一句话,巨大的悲伤和惊惶几乎将她整个淹没。
“就你手里那份报告的字面意思,那颗牙齿是岳晴礼的。”
不……
“盒子里另外的碎纸屑已经无法完全修复,我让技术组尽量还原,拼合出了大约1/8的文字,有90%的可能那原本也是一张与DNA有关的检测报告单,而检测对象的名字,”苏彤顿了一顿,“还是岳晴礼。”
不可能……
“难道我的生父……”
不可能!
她的父亲怎么可能是岳晴礼?
怎么可能是当年被母亲和奔雷家二公子……失手杀死的人?
“报告或许只能说明苏岫和岳晴礼关系不浅,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和你的出生又是否有关联,我给不了你答案,我只知道他们早在七七年前就认识,而且我一直以为你是苏岫和洛家的混蛋,或是和带她逃跑的那个野小子生的孩子……你若想知道,需要拿自己的DNA证物去医院再做一次比对。”
是啊,和母亲私奔的那个人要怎么解释?
岳晴礼死于晏清七十七年,她出生于晏清八十二年。如果她是苏岫和岳晴礼的孩子,她的出生时间又要怎么解释?
苏筱心里咯噔一声,想起过去母亲确实提起因着一些特殊缘由帮自己把年龄改小过。
难道真的一下子改了五岁吗?
就因为不想让自己的存在与岳晴礼产生任何关联?
会是这种情况吗?
可为什么……
“很多事情临到自己才会有真实的痛感。”
为什么啊?
“假设岳晴礼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又要如何面对十八年前生母弑父的往事?”
她现在……
又该怎么办?
苏筱抱住自己的脑袋,无助地靠坐在栏杆前,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一个路过的警员注意到她并上前询问。
“小姑娘,你没事吧?”
她稍稍冷静下来,胡乱地应付过警员,抱着档案袋往楼下走。
此时她突然想起签了字的委托书落在了苏彤的办公室——由于案件基本被调查局接手,她今天来这里是代表倚月阁执行结束委托流程的。
她只好从楼梯口折返,走向苏彤的办公室,轻轻敲了敲虚掩的门。
门内无人回应。
苏筱以为苏彤不想理她,想着刚才冲出去的样子确实也有点失态,内心羞赧,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再次敲门。
“姨妈,是我,不好意思,我有东西落在你这里忘记拿了。”
她耐心等着,等了很久仍没有回声,干脆直接推门而入:“姨——”
眼前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声音断裂开来,冷汗瞬间爬上了后背。
一差二错。
瞬息千变。
“胃出血?”慕羽漠停笔片刻,并未从试卷中抬头,“工作过度劳累确实容易引发胃出血。”
“早上去的时候我还看到她在吃药,好像是布洛芬。”
“止痛药服用过多也会有胃部溃疡及出血的不良反应,最好停药。”
“嗯,医生也是这个意思……”苏筱的表情有些难过,“姨妈最近压力估计太大了。”
慕羽漠低头看着试卷,抿嘴没有回话。
苏筱的注意力被转移:“你在订正期中卷?”
“这次是区统考,改得慢,我以为周一就能出分,结果等到昨天才发下来。”
“考得怎么样?”她凑过去一看,惊呼,“93,可以啊你!”
“还算正常吧,”慕羽漠没什么感觉,“我数学一直在这个分附近波动。”
“我要是能次次上90就欢天喜地了……你明后天没空搞作业了吗?要去调查局?”
慕羽漠点头。
“我明天也准备回金陵了,这边的委托结束,机票改签的日期也到了,”苏筱托着腮一边看她订正,一边缩起了眉头,“连着请两个星期的假,再不回去老师肯定想打死我。”
“你姨妈那边?”
“警署有人照顾,不需要我。”
“那你刚才说的DNA的事……不打算继续证实了吗?”
“我……”苏筱叹气,“我想了很久,这件事……”
其实她不想去做检测。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任何一种结果。
“我果然还是害怕。”
慕羽漠静静听着。
“我怕结果真的是那样,如果我真的和岳晴礼有血缘关系怎么办?”苏筱苦笑了一声,“但我心里没底,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这种感觉真是……作死啊。”
“那就别勉强,或者放一放再说,反正检测什么时候都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