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1 / 3)

修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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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恋晨有四年没见过蓝羽澜了。

亲生母亲的轮廓在记忆中模糊,又在重逢的瞬间被动而支离破碎地拼凑起来,熟悉多过陌生,让她更加无言相对。

蓝羽澜从韩老爷子对面起身走近,把手伸向她时,她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往后缩了一下。

于是女人张开的双手微微一顿,改为单手放在她的头顶抚了抚。

“在外面一切还好吗?”

突兀的关切显得格外程式化,韩恋晨很不习惯,一时语塞,只说还好。

女人难得穿了正式的西服,领口没有挂领结,唇角的弧度平和浅淡,一双明眸永远维持恬静。她上下打量着韩恋晨,半晌说:“明年春假后回家住吧。”

韩恋晨愣了会儿,咂摸出母亲话里的“家”不是韩家而是江北玉蟾宫。她把目光移向韩老爷子,老人靠坐在沙发上,老花镜搁在一边,皱着眉头,不欲发话。

这天韩恋晨才得知自己同母异父的姐姐,病情正在加重。

韩恋晨在江南闯荡的几年,冰魄剑大多数时间跟随袁冰妍执行七剑治安□□的任务。袁冰妍虽尚未继位,已然被默认为冰魄剑主的第一候选人——如果没有那次突发事件。

袁冰妍体内寒毒反复发作,逐渐到了影响日常生活的程度。最严重的一次在肃清任务中途急性爆发,若非被同行的奔雷家二公子擅自离区及时抢救,差点命丧当场并导致任务功败垂成。

自此不光蓝羽澜,连蓝家长老也被惊动。蓝羽澜不肯让袁冰妍短期内再参与七剑行动,无论袁冰妍如何保证自己没事,也无论境内形势如何严峻——病毒蔓延,凶险四伏,敌暗我明。

韩恋晨此时倒有些坏心眼,冲着母亲就是一句:“凭什么让我接她的烂摊子?”

母亲关心女儿,母亲需要女儿。这于她而言本该是最高兴的事。

她却并没有那么高兴。

她以为自己的语气已经平静到可怕,不曾想蓝羽澜的语气比她更平静:“你是冰魄蓝家的后代,你的义务在此。”

我已经不是了!

四年前在宫门口,你亲口说我配不上这个位置。

韩恋晨几乎想咆哮出声,嗓子眼却在顷刻间喑哑。最终她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为什么可以用这么淡的语气说出这样冷硬的话,好像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明明早就将她放弃,现在回来找她却也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另一个孩子。

她在母亲眼里究竟算什么?

工具吗?

“除非特殊情况,七剑家族的人没有资格拒绝承担本职和顶职工作,没有人想闹到调查局和长老会强行下调动令,作为母亲,我不想置你于此境地。相信你也不想,是不是?”

蓝羽澜的声音软了几分,眼底仍是坚冰。

心脏抽动了两下,四肢毫无知觉。她费力地动了动胳膊,却不肯低头,撑住沙发边缘站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对面的蓝羽澜,说自己会考虑。

韩老爷子坐在她们中间,冷眼旁观她们的对峙。在事关境内安危的大局面前,他对孙女最直接的偏爱只能用沉默表达。

碍于长辈在场,蓝羽澜没有逼得太紧,淡淡嗯了一声,算是达成了一致。母女间的对话客套而诡异。

送蓝羽澜出门时,韩恋晨支开了韩老爷子,单独陪着母亲走出一段路,停在道旁的树荫下问她:“你知道爸爸是怎么死的吗?”

蓝羽澜的脸色瞬间变了变。

她刚张口,韩恋晨却抢先一步,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我想听真话。如果你告诉我,我就跟你回去。”

如果说所谓的调动令是虚张声势,那所谓的考虑也不过是托辞。

见过那一面后,韩恋晨断了和母亲的联系。

但年末她还是正式提交了退赛申请,换下用了四年的面具和证件,从南宫家暂时搬回了韩家。

九七年的江东盟会开了两次,第二次拖到年底最后一天,韩恋晨难得去凑了回热闹,只是没有参与比试。此时到场的各个家族和组织已经被她基本查清,不知底细也能叫出名字。

她挨个盘查式地摸索过去,尽可能隐晦地搜集有关四年前的蛛丝马迹,无论物证还是人证。

问到云家时,云老爷子在和韩老爷子交谈,韩恋晨避开二人,径直去找了云岸篱。云岸篱没有坐在看台主座,而是下来接了个电话,站在树边。他的态度显得模棱两可,摸着她的头,语气和蔼地劝她活在当下。

“前盟主死在京城,了解实情的必然只有京城那边的人,但你要想清楚代价,毕竟调查局现在已经给他正名了。”

言下之意,她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懂得退让,有些事少知道为妙,知道了也不要管,”他说,“过刚者易折,别学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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