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姐姐。
很好,她瞬间得意起来,内心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越看寒陌越满意,越觉得他帅气。
祁桑屿十分豪迈地搂住寒陌的肩膀,大言不惭,“小陌陌,以后你就是我小弟,跟着姐混,少不了你好处。”
寒陌直勾勾地看着她,眼底的委屈一点点渗透出来,眼角红红的,仿佛隐忍着极大的哀伤。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寒陌明知道她脑袋坏掉了还没修好,对待一个记忆缺失的小骗子,他责怪不起来,只是很心疼很难过。
七年前,寒陌母亲生了重病。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负债累累。父亲难以抵抗压力,抛下他们走了。只剩下寒陌每天放学打各种小工赚医药费。学校得知他的情况,由于他成绩优异,给他免除了费用。
他做过家教,也在饭店端过盘子,酒吧当过前台。母亲就是他的唯一希望,他一心想挣钱给母亲治病,不要命地干活。
那时他为了争取工作机会,得罪了些人。都是蛮不讲理的街头混混,拉帮结派。一天夜里,他被人拖进巷子里拳打脚踢,疼得一晚上都起不来。
后来祁桑屿刚好路过那里,发现了角落里脏兮兮到处是伤的寒陌,穿着她们学校的校服。她把他带回家,给他清洗干净,露出被打肿了的英俊脸蛋,请了家庭医生给他治疗。
他伤还没好,就向祁桑屿道谢离开。继续去打工,努力赚钱不放弃一线希望。
之后祁桑屿总能在学校看见寒陌,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看见祁桑屿,他周身的刺好像全都软了。静静待在原地,等她走近,有点别扭地打招呼。
不知为什么,祁桑屿看见这样的寒陌,总觉得他很孤独。迎光而立,孑然一身。
她不受控制地想去接近他,触碰他。她无比渴望了解他的灵魂,为什么他看起来温暖又孤独。
她跟着寒陌去他打工的酒吧,在角落里坐着,看他认真又疏离地招待客人。后来寒陌觉得她来这里不安全,偷偷换了一个奶茶店的工作。祁桑屿每天放学就点一杯奶茶坐在旁边看书,发呆,等他下班。
他们就这样慢慢习惯彼此的存在,在喧嚣的城市,落寞的街角互相陪伴。
祁桑屿总是活蹦乱跳有花不完的精力。天天跑去寒陌教室门口找他,给他带各种好吃的,寒陌盛情难却,帮她拿着零食,适时投喂。课间十五分钟她能吧啦吧啦说个没完,走之前还意犹未尽。
她给他带最多的是苹果。她觉得寒陌很喜欢吃,原因是有一次她拿了个大苹果给寒陌,他不到三十秒就啃完了。其实寒陌只是那天没来得及吃饭,饿坏了。
寒陌一点点变得大胆和外放,开始对着她放肆地大笑,开些小玩笑,剥开阴霾,一束束光从缝隙里照进来。
他每天都会尽早做完工作,送祁桑屿回家,看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独自走回去。威胁她下次不许再跟着,但祁桑屿还是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
有一次祁桑屿自己去买冰淇淋,被之前那几个混混看见了,认出她天天和寒陌在一起,恐吓了一番。
寒陌知道后,晚上送完祁桑屿。拿着个铁棍,藏了把小刀。摸进在巷子里给他们揍了一顿。自己也受了伤,却觉得无比畅快。
祁桑屿既心疼又感动。当着她所有好朋友的面收寒陌为小弟,说从此以后都会罩着他。“小陌陌,以后你就叫我小屿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她甚至还雇了两个体育生当保镖,两人体格健壮,很有威慑力。他们四个走到哪里,回头率都很高。
可寒陌不喜欢他们,他不喜欢所有在祁桑屿旁边出现的异性。撒娇叫祁桑屿把他们赶走了。两人走的时候,都对着他表情恨恨。
祁桑屿永远众心捧月,身旁有很多人,被热闹簇拥着。而寒陌,背负着痛苦的现实,艰难前行。他并不想告诉祁桑屿他的窘境,他喜欢她毫无顾及地和他相处。
值得高兴的是,他妈妈病情出现了好转,有位首都来的专家提出的治疗方案有了很大效果,并且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他每次去看妈妈,总是带着微笑,给她讲在学校的事情,讲出院以后的事,不知不觉就讲到祁桑屿。妈妈很喜欢她,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她。
后来寒陌才知道,祁桑屿瞒着他找她爸爸帮了忙。但那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更衣室里,寒陌和祁桑屿相对而立。祁桑屿有种没来由的慌乱,仿佛在河道中四处漂泊的树叶,没有依仗。
她想起那么一个男孩,她无数次伸手递苹果给他,有时恶作剧在背面咬一口,男孩发现了也不生气,只是宠溺地笑笑,吃完整个苹果。
那是寒陌吗?我忘掉了吗?他想起寒陌办公桌上的红苹果,想起他课桌上的苹果。
一股酸涩从心头泛起,看着眼前的寒陌,脆弱得像要碎掉了,她轻轻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夏日的蝉鸣聒噪,屋外鸟儿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