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的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低柔和缓地音乐萦绕在房间角落,明灭的光影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宋满慢慢陷入柔软的被子里,在他的身体压下来的时候攀上他的肩,睁着水汪汪的星眸和他对视。
聂南峥亲了亲她的额头,那双如水的春眸闭上了,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圆润的唇微微抿上,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
他低低笑了下,依次吻上她的鼻尖,脸颊,和唇角……
轻柔甜美的气息,软糯的触感在唇上青涩亲吻……她鼓着勇气在回应,生疏且热烈……
温热有力的是他的手,扶在她的后颈间,那里细弱白皙,像一只白天鹅,高傲又娇贵,现在紧紧贴合着他的锁骨,那双小手也毫无章法的在作乱,根本没注意膝盖上抵触到的是什么……
他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后,慢慢细密的安抚,指间是她脖颈不安急切的跳动,小动物一样寻找温暖的慰藉,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别急。”
她攀上他的肩,仰起头,学着他的样子,亲吻他的耳垂,用牙齿轻咬,忽而整个人被他用力贴到胸口,耳边传来他压抑的闷哼,还有裙子撕裂的声音……接下来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强势地,有力地,几乎是吞噬,啃咬,在她的胸口处,她的手从他修长的脖颈滑到背部,再扶上下侧结实有力的腰……
万千思绪忽然理顺,好像一切都有了答案,她蓦然想起不久前和穆辞雪合唱的那首歌,此刻像魔音绕梁般回荡在脑海里--
我爱上 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
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
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后总有残缺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
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天黑的时候 我又想起那首歌
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
……
焦躁地,渴望地,自欺欺人地……她的手指摩挲着那个圆圆的东西,冰凉的,美好的,有些人会一生祈求的戒指盒,从他西裤口袋里滑落。
她没敢问“这是什么”,也没轻易阻止那滚烫的手心包裹住心脏的地方,慢慢挤压,揉捻……她只是仰起脖颈,承受那些热烈的情感,脑海里回映着几个小时前偶然窥探到的秘密,或者也不算秘密--
那女孩环住他的腰,小心翼翼地踮起脚,想要得到一些什么,她没有继续看下,太阳穴的疼痛掩盖了内心翻涌的悲伤情绪,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滑过鬓角,她微微喘息着,不动声色地把戒指盒塞回原本属于它的地方……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聂南峥靠在她的肩头,不再继续往下,只是默默平复着呼吸,方才酥热的体温有所下降,由柔软变得僵硬,紧绷着,甚至开始抗拒什么,那心口的跳动紊乱起来,他敏锐地感知到身下姑娘的情绪转变,指覆摸上眼角的肌肤,湿湿的。
果然哭了。
她流泪时没有声音,一如多年前见到过那样,安静地,倔强地,悄无声息地就能让人心疼,眷恋。他克制住想要再低头吻下去的冲动,把她的衣服平整的拽下去。
短短的一晚上,发生过很多事。比如江川打了会所陪酒女孩,女孩全身是水,被呛得半死,站在众人皆醉的包厢中间,瑟瑟发抖,大家习以为常,连同他自己。
声称是女孩的姐姐那人,跪在洗手间门口,求他把那不会水的女孩救出来,她们不容易都是为了生存,他从来不插手这些人的事,直到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住他,只要他出手救人,任何事都可以答应他。
又比如他从那个窒息的家里出来,拿着让人火大的订婚戒指,无处安放,还要记挂着那个赶不出去的不成器弟弟,无数个混乱的时刻交织在一杯杯的酒水里,他仍然清醒的知道,这个姑娘和别人不一样,不能轻易碰。
在外花天酒地,莺环燕绕,那也是两情相悦,克己复礼。再不济,女人主动点,他也会游刃有余地享受,彼此安慰,彼此放纵,是每个踏进这个圈子的成年人都学过的第一课。
当宋满迷醉的眼神无处安放,不自知的窝在他怀里喊头痛,起初还能控制住,想着把她放到酒店,像上次一样,第二天来接人。直到进入房间看到她醒来,像一个走失在陌生地界的旅人,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神佛,懵懂而虔诚,有一种矛盾的割裂感。
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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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门关上之前,宋满做得唯一一件事是流眼泪。
刚开始还好,她能控制自己,明明是有心理准备的,这是一场游戏也好,一场梦境也罢,当下拥有他的温柔和缠绵足够了,哪怕一点点温存,日后面对生活里那些困境和困难,稍稍回想一下,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好像真心把她捧在手心过,附在她耳边说过:“不要哭,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