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和说的“好事”是指每年年底的秘密表彰大会,表彰的是各行各业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公开身份的杰出人士,而今年,季疏缈在邀请名单中。
“所以,我们现在在去往会场的路上?”季疏缈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轿车行驶的方向。
陆秉和点点头:“当然。”
“天杀的啊——”季疏缈崩溃大喊,发疯发狂地扯自己头发,“我连头发都没做啊……
季疏缈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指甲,状若疯癫:“指甲……我……美甲……啊——”
季疏缈双手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料:“连衣服都是旧的!!!”
陆秉和:“呃……”
“天杀的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季疏缈愤恨懊恼地捶着椅背,那伤心后悔的程度不亚于丢失中奖八个亿的彩票,两行清泪到底是从眼眶里挤了出来:“啊……”
陆秉和理解不了,且大为震撼,借着扶额的手躲避季疏缈问责的视线:“那个……因为你的行动不受拘束,为保密只能临时通知你。”
季疏缈已经进入平静发疯阶段,掏空了身上的口袋也只找到一支润唇膏。
还好,是带色的唇膏。
季疏缈擦掉泪痕,涂好唇膏,抽泣了一下,整理刚刚发疯弄乱的发型和衣服。
陆秉和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安慰道:“你也别担心了,虽然会拍照,但都是录入国家绝密档案的,要公开也至少几十上百年之后了。”
季疏缈依然难过,瘪着嘴扭头看向他,“我,如果无法永生,我要留下美貌在人间。我希望以后的人评价我先说:美貌,只是季疏缈最不值一提的优点,然后才是我的生平功绩……”
陆秉和:“……呃,其实你就算精心打扮了,也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
“……”
季疏缈一时分不清他是在安慰还是在贬低。
季疏缈绽放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陆叔叔,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从现在开始到到达目的地,我们谁再说话谁是狗。”
“好。”
“你是狗!”
“……”
经过一道道安检盘查,季疏缈终于到达会场。
陆秉和有事要忙,到了现场以后把季疏缈交给工作人员就离开了,季疏缈被带去自己的位置坐下。
第……第一排?
我何德何能啊。
众目睽睽之下,季疏缈小心翼翼地安放好自己的屁股。
椅子旁边的小几上摆放着茶水和一些干果点心,工作人员给她倒了一杯茶放下,在确定季疏缈没有其他需求后,也离开了。
季疏缈谨慎打量着这个庄严肃穆的礼堂,这会儿的人不多,男女都有,年龄不一,但季疏缈是在场的人里年龄最小的。
一个穿着军装、胸前戴满勋章的独眼老人坐在她的后排,手肘搭在她的椅背上,倾身问她:“小家伙,你是研究所的?”
季疏缈摇摇头:“不是。”
季疏缈注意到他的右手一根手指都没有,露出来的皮肤上全是烧伤的痕迹。
老人扯了扯军装袖子遮住残肢:“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
“没有。”季疏缈连连摇头,“我就是……很,觉得很敬佩您!”
然后觉得屁股底下的椅子更烫了,她何德何能……
老人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脸上扬起笑:“好娃娃!”
老人也爽快,不再藏着那只残缺的手,反而和她讲述起那场战役。
季疏缈的双眼澄澈,一眨不眨地认真听着,听到季将军的名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老人欣喜道:“呦,小丫头知道老季?”
季疏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我们家跟季将军是同宗,论起辈分,我还要叫他叔公。”
老人乐了:“我跟你叔公是拜把子兄弟,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叔公?”
“叔公!”
季疏缈叫得又脆又甜,老人朗声应着,那心跟泡进蜂蜜里一样甜。
叔公姓胡,今年已经九十有五。
胡叔公看着她忍不住叹息:“可惜啊,老季一家子,一个后人都没留下。”
“我们这些后辈,都是你们的后人。”季疏缈安慰道。
胡叔公欣慰地点点头:“是啊。”
季疏缈主动讲起了自己姥爷当兵的经历,很多都是听说,把姥爷年轻时的糗事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冲淡了胡叔公的伤感。
两人聊天的时间里,礼堂里陆陆续续地来了人,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轻车熟路地走了进来,在不远处坐下,其中唯一没穿白大褂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皮肤是病态的瓷白色,漂亮得跟其他人不像一个图层。
她也坐在第一排,和季疏缈的正襟危坐不同,像是没骨头似的斜倚在座位上,嘴里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