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白思绮冲碧楠摆摆手:“你起来吧,这些事,咱们再慢慢商议。”
碧楠起身,立在一旁,语声细细地问:“小姐,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难道真的要离开将军府,回白家吗?”
“你先去外面看看情况,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是,奴婢遵命。”碧楠答应着,躬着身子退出门外,独留白思绮在房中。
阖上双眼,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莫明穿越到这将军府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白思绮心中已有计较,遂拿过一张纸笺并一支笔,将所思所想慢慢地记录下来。
“小姐,外面没什么动静。”碧楠查探明白,回转房中,谨慎地将房门关好。
“唔,”白思绮头也不抬,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忽地停笔,抬头看向碧楠,“碧楠,我记得你说过,你从十岁起,就开始跟在我身边服侍我,是吗?”
“是,是这样。”碧楠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不是,我只想问问,在你看来,白老爷,也就是我爹爹,对我如何?”
“老爷他……”碧楠略一犹豫,方才垂头答道,“很疼爱小姐……”
“是么?”在职场里打滚数年的白思绮,
敏锐地捕捉到碧楠神情中的微妙变化,却没有说破,只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姐!”碧楠听出她话音中的不悦,赶紧曲膝跪下,试图弥补方才的错误,“奴婢没有说谎!老爷是真的很疼爱小姐,从来不曾让小姐受半点委屈,凡是小姐想要的,老爷总是竭尽所能地满足……或者是,或者是因为小姐是女儿家,所以从小未免严了些个,但这也不能说,老爷对小姐不好……”
碧楠语无伦次地说着,反倒给人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白思绮也不表态,就那么冷冷地睨着她,任由她自说自话下去。
“小姐!”见白思绮仍旧一脸漠然,碧楠急得哭出声来,“你就算对老爷心存不满,但看在大少爷的份儿上,也不会弃白家于不顾吧?”
“大少爷?!”白思绮的眉梢轻轻向上一挑。
“是啊,小姐你难道忘了吗?以前你每次生病,总是大少爷亲自照料,喂汤喂饭喂药,有次你被拍花子的拐去,是大少爷带着人,不吃不喝地追了六天六夜,差点把命都搭上,才从贼人手里将小姐您救回……可大少爷自己却,累得当场晕倒,回府后接连昏迷了整整三天,就连大夫都说,大少爷的身体
已经衰竭到了极点……那次,您跪在大少爷的榻前,说只要他能好起来,就算折寿二十年三十年,您都愿意……”
白思绮面露讶色,心中不由动容--饶是她生性凉薄,可听到白思绮兄长的所作所为,也不由心生感佩--如果白家,真的还有这么一位全心呵护“自己”的兄长在等着她,那么,她的确做不到,拔脚开溜,置白家的生死存亡于不顾。
“大少爷……知道爹爹命令我窃取机密的事吗?”
“这个……奴婢不知道。”
白思绮正想再细问,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接着就听傅管事朗声唤道:“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老夫人?她这个时候唤自己去,会有什么事?白思绮心中疑惑,朝碧楠使了个眼色,碧楠会意,立即起身,先行迎了出去。
“傅管事,少夫人正在房中歇息,不知老夫人有何事吩咐?”
“奴婢只是奉命来请少夫人,至于是何事,少夫人去了便知。”傅管事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异样。
碧楠顿了顿,正欲转身,回头却见白思绮翩翩而出,朝傅管事点点头道:“有劳傅管事了,既是老夫人有请,这便去吧。”
三人离开西跨院,穿过曲折
的回廊,一路行至贞宁夫人寝居宁致院外,早有大丫环上前,将白思绮迎入门内。
甫一站定,白思绮眼角余光便扫到立在旁侧的慕飞卿,心下微微一怔,赶紧敛神静气,上前施礼道:“儿媳拜见母亲。”
“罢了,”贞宁夫人摆摆手,面上倒不见任何不悦,娓娓开口道,“思绮啊,听卿儿说,你想家了?”
“媳妇……确是想家了。”
“也是,快三年了吧,你都再没回去过一次,想来老亲家怕也惦记得紧,既然如此,就让卿儿陪你走一遭吧,也省得你心里总是老惦记着。”
“什么?!”白思绮大吃一惊,不由倏地抬头,直直地看向贞宁夫人,一时竟顾不得礼数仪态。
“怎么?有何不妥吗?”
“没,没有。”贞宁夫人的要求,的确大大出乎白思绮的意料--难道她对慕飞卿和白思绮之间的种种,真的全然不知情?还是--另有打算?
不等她将思绪理清,贞宁夫人已端起手边的茶盏:“既然如此,你们小两口且先回去,好好商议一下归宁的事,我这个老婆子就不虚留了。”
白思绮诺诺地答应着,飞快地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