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后院有一处回廊,回廊处有一方石壁,石壁上方有三个铁环,上面挂着绳子。
而这个地方,阖府上下,闻者心惊,见者胆寒。若是不小心亲身体验一遭,那滋味,终身难忘。
此时此刻,回廊下倒吊着一个白衣少年,一身白衣早已被鲜血染红了,衣衫褴褛,只在隐晦处遮上了几块碎布,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在地上汇成了一团血渍,旁边还放置着几个木桶,桶里盛放着盐水,冒着轻微的泡沫。
傅残阳又晕了过去。
掌刑弟子面露难色,拿鞭子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打了足足三个时辰了,都快打成血人儿了,七少爷也已经昏过去两次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次用盐水泼醒。
刚放下鞭子,想让师弟们去请示傅家长辈,傅青龙率六位少爷朝这走过来。
几人纷纷跪地行礼:“燕飞见过三老爷,见过各位少爷。”
傅青龙看着一身是血的傅残阳,这个心疼呦,摆摆手道:“还不快把小七放下来。”
“是。”傅二少和傅三少连忙上前把傅残阳放下来,简直无从下手,看着一向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幼弟被伤成这个样子,心疼极了。
傅残阳苏醒过来,觉得整个
身子仿佛放在油锅里被炸过一样,疼得钻心,便是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抬头看着傅青龙,道:“三叔,师父,师父……”
傅青龙重重地叹口气,“这个时候想起你师父了,那为什么就是不肯听话呢。大哥发了话,要把你赶出傅家,这次,恐怕连我们也保不住你了。”
傅残阳猛地瞪大眼睛,几乎忘记了全身的疼痛,满脑子都回荡着傅青龙的话,师父要把他赶出去?
傅残阳询问的眼神看向各位哥哥们,他们黯然的神情证实了三叔说的是真的,傅残阳的心瞬间凉透了,到头来,连师父也不要他了吗?
……
傅昱阳在傅残阳央求的眼神下将他从地上抱起来,往师父的院子走去。
傅残阳瞄着大师兄冷冷的面容在夕阳的余晖下闪闪发亮,嗫嚅道:“师兄也生残阳的气了吗?”
傅昱阳瞪他一眼,冷哼道:“你想杀谁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也懒得管。可既然已经下了杀心,为什么又多此一举的要救他?你这不是上杆子找拍呢吗!”
傅残阳凄楚一笑,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会手下留情,没有立时要了杜云烈的命。
他不应该心软的,可是,不知为何,当那个意
气风发、倾世绝丽的女孩子俯伏在自己的脚前,求他救命,要他兑现承诺的时候,他竟然不忍心拒绝她。
是他亲手把她推到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地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利用她来迷惑杜云烈的,可为什么,自己竟然也被她迷住了?
为什么,在看到她为了杜云烈那样心急、惊慌、难过的时候,他会那样嫉妒、心痛?
以后无数的夜晚,傅残阳在烛光下都曾这样问过自己,若是早知道自己会落得这步田地,当初会不会后悔答应南宫允放过杜云烈?
可是他每次的回答都是不后悔。
君子一诺,一诺千金。既然他答应了她,当然要做到。
……
南宫允给杜云烈施完了针,额头上浮出微微虚汗,在他身前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南宫允将手探进杜云烈的内衫,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身子经过傅麒麟和傅青龙还有自己的两番折腾已经恢复了些温意,可是他已经昏迷不醒让南宫允的心始终惴惴不安。
“清泉针法”开始焕发效力,杜云烈的身子突然一阵惊悸,开始猛烈地抽动起来,南宫允知道这是他体内的寒气还是往外喷发了。
顾不得许多,南宫允收了针,放下帘帐
,将自己的衣衫和杜云烈的衣衫尽数脱尽,浑身赤裸着抱上他的身体,他身上的寒气侵得南宫允不由一哆嗦,可她还是紧紧地抱住他,贴着他的身子。
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南宫允眼眶的泪忍不住留下。
烈哥哥,这一针是你为允儿挡的,若非如此,现在躺在这里受苦的就是允儿了。
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不顾危险地救我?
你待我这样好,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不知一直这样抱着杜云烈抱了多久,她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整个人像是跌入冰窖一样,冷得直哆嗦。
杜云烈却是慢慢苏醒过来,虽然他一直昏迷着,可傅青龙和南宫允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光是低头看着此时此刻的情形,他也知道南宫允正在做什么。
杜云烈轻轻一叹,“允儿,你这是何苦呢?”
南宫允听到杜云烈的声音,心里一动,抬头看着杜云烈,即使自己浑身已经冷到麻木,却还是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烈哥哥,你醒了?”
“快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