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允顶不愿意来天牢这种地方,每一次来,带给她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和感受。
可是这次,她还是来到了这里,为的是救玄冰。
杜云烈给了她一些人手,再加上傅昱阳带领的傅家队伍,劫个天牢还是绰绰有余的,都是训练有素的人手,很快便杀出了一条血路,由王崇老先生带路,南宫允和傅昱阳跟在身后,朝关押玄冰的牢房走去。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毡草,脚踩在上面,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同于黎国天牢里的燥热难当,燕国的天牢更像是一个寒冷的冰窖,冻得人牙齿都在打颤,仿佛整个身子都跟着僵硬起来,滋味也不甚好受。
南宫允走的一路上,心里都堵的难受,说到底,玄冰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也是因为她,若非如此,他一定还舒舒服服地做他的富贵皇子,呼风唤雨,所向披靡,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在天牢里苟延残喘。
她是尝过天牢里的滋味的,难闻的气味,异常的温度,这些已经足以令人抓狂,然而最让人崩溃的还是内心的煎熬,那种孤单、寂寞,没有人关心,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会席卷心灵的每一个角落,让你整个人都空
荡荡的,陷入深不见底的悲伤。
她都觉得难以忍受的东西,真是想象不到,玄冰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如何在这里饱受折磨?
王崇的脚步终于停住,呆在原地半响,突然猛地冲上前去,趴在木质的牢门上,凄然叫了一声:“殿下!”
南宫允整个身子为之一震,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了浑身是血、伤痕累累地躺在毡草上,被折磨地奄奄一息的玄冰,心忽而被一个铁钩狠狠地揪了起来,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让南宫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太残忍了,这真的是燕皇所为吗?可是玄冰就算犯了滔天大罪,也是他的亲儿子啊,怎么可以,如此心狠?
南宫允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前走了两步,行至傅昱阳身边,突然听到傅昱阳沉声说了句:“你眼前看到的场景,我曾无数次的经历过,都是在残阳身上看到的。他受的,比这个还要重。最狠的一次,便是杜云卿继位的时候,他从杜云烈的刀下逃回燕国,结果死里逃生换来的结果,是燕皇拎着沾有冰露的鞭子抽得遍体鳞伤,还逼着他吞下了足足一个水桶的冰块,他的寒症,就是那个时候种下的。”
南宫允茫
然地看着傅昱阳,大脑仿佛都不能思考了,她不知道大师兄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跟她说这些,然而眼前玄冰的境况,让她恨透了燕皇,恨不得把那个狠心的狗皇帝碎尸万段,大卸八块才好。
转念之间,锁链断裂的声音,南宫允一个激灵抬头看去,见王崇捡起地上的刀硬是把牢房的锁链劈开了。
王崇年岁已高,又不通半点武功,被巨大的作用力震得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子,扔了刀急不可耐地打开门冲进了牢房,“殿下,我们来救你了,殿下,醒醒……”
“阿公……”听到动静的玄冰从地上偏转过脑袋,虚弱地说道:“她,她来了吗?”
“来了,来了。”王崇迭声应道,急切的目光朝南宫允看过去,充满恳求地唤了一声:“南宫姑娘……”
南宫允顾不得多想,疾走几步进了牢房,缓缓地在玄冰身旁跪下,看着他浑身狠厉的鞭伤已经在往外翻着皮肉,露出狰狞的伤口,单是看着,就让人不忍直视,南宫允强忍下心中的酸痛,看着玄冰的几乎辨不清模样的脸,有鞭痕、也有巴掌的痕迹,想来也知道,燕皇定然没少抽他。
“三殿下…
…”她弱弱地唤了一声,一张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带着几丝哽咽的意味。
“你来了。”玄冰居然笑了出来,虽然极其勉强,却还是弯起一个弧度,目不转瞬地盯着南宫允的脸庞,声音沙哑地说了句:“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吧,是不是吓到你了?”
南宫允眼眶中的泪花忍不住流下来,拼命地摇摇头,嘴角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没关系,我会医术,我给殿下治伤,我医术很高明的,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疤痕,我们这就出去好不好?先生……”
南宫允询问的语气看向王崇,示意他赶紧让人带玄冰离开这里,王崇却只是看着玄冰,老泪纵横,不说话。
南宫允不解其意,看着王崇问道:“怎么了先生,多耽搁一刻殿下的痛苦就多一刻,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才是啊,师兄,能不能来帮个忙,把殿下抬上担架。”
傅昱阳也只是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南宫允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王崇看着玄冰,无力的声音顿时苍老了许多,他缓缓道:“梨落夫人带着人把府里包围了起来,夫人们都被她
抓起来了,她放话说……说只要殿下活着离开天牢,阖府的夫人们,包括仆人,通通都得死。”
“什么?”南宫允吃惊地喊出口,脸色顿时阴冷下来,“这个贱人!”
玄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