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听了程风的话,眸子低垂,半天没有说话。
程风皱了眉头,“怎么了?这不是件好事吗?你们不都盼着我和沾衣能够长相厮守吗?现在我回来迎娶沾衣了,为何你却如此……”
“程公子,沾衣,不在这儿了……”那奴婢不敢再去看程风,目光间皆是躲闪之意。
程风的整个身体都不经意的抖了几下,随后他却笑了,“你,你别开玩笑,怎么可能?沾衣不在这里,她能去哪儿?”
“程公子,我所言确实是真的,沾衣真的不在这里了……你刚走一个月,沾衣就被卖到将军府做下人去了……”
奴婢接下来的话,程风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心猛的一颤,他以为他可以直接见到沾衣,以为他的沾衣会一直在这里等他八抬大轿的迎娶她,可
是他忘记了,沾衣只是个舞姬而已……
又怎么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程风转身,快步地冲着将军府去,他不怕,即使是沾衣变成了将军府上的丫鬟,他也会想方设法地为她赎身!
程风站在将军府门外,正准备敲门,突然间听到两个下人的对话:
“诶,你说现在是沾衣姨娘最受将军宠爱还是文莺姨娘啊?”
“那还总说,文姨娘怀孕了,现在能够天天侍奉将军的当然是沾衣姨娘了!”
轰——
这一刻,程风如遭雷劈。
沾衣姨娘?他的沾衣为什么会成了将军的姨娘?
此时,那两个下人打开了将军府的门,看到了门前伫立的程风,二人对视一眼。
“公子,你来将军府有事吗?”其中一人问道。
程风还是不信沾衣已经嫁作人妾,他看
着其中一个下人,“你们刚刚说什么?沾衣姨娘?你们可知道沾衣姨娘没进将军府前的身份?”
一个下人皱了眉,以为遇到了神经病,“不就是畅平乐府的舞姬吗?我们将军都不介意,你不必用这个说事情,没有别的事情的话,赶紧离开将军府门口,别惹的将军不痛快!”
畅平乐府的舞姬,他的沾衣,将军的沾衣姨娘……
他的脚步有些跄跄酿酿,完全看不到周边的景象,也听不进去周围的声音。
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剜了一个洞,又狠狠地扎了几刀,苦不堪言……
这一夜,程府旧宅被下人们收拾出来,却迟迟不见程风归来。
江边的酒肆里,他依旧一身白衣,仿若与整个世界隔离了一般,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烈酒灼喉的感觉
让他的眸子硬生生的挤出来几滴眼泪,不知到底是为情所伤还是真的烈酒灼喉……
“风哥哥,我会等你的,你放心吧,此生沾衣除了风哥哥你以外,再不会嫁与第二人。”那时的她一脸巧笑,言语间满是坚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回来了,她却已为人妾?到底为什么!
小院里,几杯烈酒下腹,却丝毫减不轻程风内心的痛苦。
如果,当时他带她一起走,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都怪他!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沾衣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
想到此处,他越发的痛恨自己地思虑不周!
秋风瑟瑟,枯黄的叶打在他的身上,就像是在嘲讽他现在的处境一般,她过得好不好?她肯定不是自愿嫁给将军的!
一定不是!
程风的双拳握的紧紧
的,他不相信她会自愿嫁给别人,这才四百多天的别离而已,虽然有一点点的漫长,可是她说过的,除了他,她此生不嫁!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被别人的逼得!
辛辣酸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不知道真的只是烈酒还是掺杂着他的眼泪。他多么希望这就是一场梦,醒了之后沾衣好端端的站在他的面前,哪怕是让他散尽家财,他都愿意……
可是不可能了,一切都这么发生了。
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他的沾衣已经成了别人的姨娘……他们可能这辈子都不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深院高墙,沾衣那么漂亮,那么美好,那个男人一定不愿意别人觊觎他的沾衣……
唇角的笑意越来越苦,不可否认的是当一个人伤心绝望到极点的时候,他竟然还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