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辰是知道柳若曦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是他更知道甘霖是什么品性。
这人第一喜爱美色,第二才是医术。
现在有了跟一个绝色美女讨论医术的机会,巴不得自己长睡不复醒呢!
“王爷,您醒了?”赵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君慕辰不说话,只抬眸看去,看到柳若曦暖暖的笑容,心就跟着安定了。
“醒了?好些吗?”柳若曦缓步走了过来。
“抱歉,吓到你了吗?”此时的君慕辰,身上看不到往日冷酷严苛的影子。
一头随意散落的黑发,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庞,一双眼睛还带着三分歉意。
原来再坚强的男人,也有他脆弱的一面。
柳若曦是见惯了生死的,只是这男人却没由来的让她内心升腾起一股怜惜。
“你每年都要经历这样的折磨吗?”柳若曦心里一抽。
其实死并不可怕,再强烈的恐惧也就是几秒或者十几秒,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可怕的是这种无望的感觉一直在重复,死过一次的人,更知道生命的可贵。
一想到君慕辰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挣扎,柳若曦忽然就理解他为什么给他人留下了冷酷、狠戾的印象了。
他的自尊和求生的欲望,无数次的被碾压,只有无数次低至尘埃,才铸就他的坚韧与不屈。
“嗯,八次了。”君慕辰淡然的回答,脸上波澜不起。
时间可以冲淡爱恨,但是经过沉淀留下来的才更加刻骨铭心。
“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啊?”柳若曦转头去问甘霖。
这种罪,简直就不是人受的。
“不知道。”甘霖坦诚的说。
他也希望每次都是最后一次,但是又怕每次真的会成为最后一次。
不成功便成仁的后果,谁都无力承担。
“君慕辰,你不会死。”柳若曦的眼神很坚定。
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柳若曦脑子里和心里都有一个声音在盘旋。
“是,不会死。”君慕辰微微扬了扬唇角,很配合的说。
遇到她之前,他不怕死,但是绝对不想死。遇到她之后,他忽然很舍不得死。
原来生命里除了复仇还有其他的事情,能够勾动他的情怀。
甘霖撇嘴,这话若是给阎罗王听去,怕是气得要从地下跳出来,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郡主,难道就凭着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甘霖戏谑的问。
柳若曦明眸一闪,低声叹息:
“唉,若是能够找到我娘亲,也许会有办法。”
“你娘?比我师父还厉害?”甘霖嘴角一抽。
他这个人平时有点儿不着四六儿的,但是对于水行舟,那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长这么大,把师父难住的病例极少,君慕辰就是个例外。他师父都治不好的病人,她娘亲凭什么就能啊?
“不知道,我都不记得她了。只是偶然听人提起,知道她懂医术。”柳若曦实话实说。
甘霖嗤笑:“外行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他们以为这天下能够治病救人的大夫都是华佗在世、扁鹊重生呢!”
如果遇上疑难杂症,或者病人已经病入膏肓,你若是救治不力,不了解内情人还会很容易把你当做庸医。
君慕辰却摇摇头:“据本王所知,安宁侯的这位夫人,确实身手不凡,当年皇后娘娘的顽疾就是她治好的。”
柳若曦扫了他一眼,本来他可以直呼柳韬其名的,是因为她,才这般的客气?
这男人的心思,倒也缜密。
忽然她有些气怒,“你们君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娘亲救了皇后,自己的终身就许配给了君慕杰。可是等她爹娘一道不见了,
他们就合着伙儿的欺负她了。
君慕辰额上的青筋一跳:这可碍着他什么了?
“郡主,你娘亲救治的是皇后娘娘,不是我母妃。我们母子哪里对不住你了?”君慕辰问。
呃,柳若曦避开他的眼眸,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连坐了?
“没有,其实我是来谢谢你的,帮了我这么多。”柳若曦赧然的说道。
这句感谢的话,他等了多久?君慕辰眉心舒展开来,心里的郁闷一点儿一点儿散开。
“都拿回来了?”君慕辰微笑。
京兆府尹这里固然是自己关照过了,可是吕宁也不是好对付的,小丫头自己也是颇有手段的。
柳若曦立时神采飞扬,眼睛都笑弯了。
“是啊,是啊,都拿回来了。君慕辰,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富有啊!”
安宁侯留下的产业,每一处都是收益颇丰的,只是七成的利益都被孟芸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