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满胡茬的中年男人坐在酒桌后面。
那是康斯坦丁和‘船长’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还不知道对方的代号,只是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及说点浑话打个招呼,中年男人便低声念诵起咒文。
他和余温教会的末流法师绝不可同日而语,口中咒文蕴含着极其强大和黑暗的力量,犹如来自地狱中狄斯之城的恶魔——康斯坦丁使用这种形容是因为他拜访过地狱,那实在不能说是一段愉快的经历。
情急之下,他只能再度使用了一个诡计——
他将自己的生命和敌人的绑在一起。这样的话,理想情况下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中年人想要杀死康斯坦丁,他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然而对方的应对完全出乎康斯坦丁的预料。
中年人直接抛弃了自己的‘身份’。
在魔法界的人看来,很多概念上的东西都能化为有形之物。只见他从自己的胸口中掏出个光团,随手将它抛向空中,眨眼间,光团如流星般消失在天际。
从这一刻起,他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身份以及留在别人心目中的印象,变成了货真价实的‘不存在的人’,而且这个过程不可逆转,不像康斯坦丁的生命共享契约,只要时间一到自动取消。
由于代价过于沉重,除了受到惩罚的罪人外,几乎没人会主动选择这么做。
康斯坦丁目睹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操蛋。中年人抛弃身份后,契约当然也跟着转移,应在了自己和另一个倒霉鬼头上。
至于中年人呢?他显然为追寻‘希比达的铃铛’而来,并且坚信是康斯坦丁拿走了它。
需要这件隐匿身份道具的人,要么像康斯坦丁一样即将深入险地,要么是正在面对难以解决的对手。现在看来,中年人是走投无路到宁愿抛弃除了性命以外的全部身外之物。
头脑中得出这个结论的刹那,康斯坦丁不得不再次开始跑路,并且一边诅咒上帝一边祈祷碰到光团的人足够靠谱——否则若是对方喝水呛死、走路摔断腿、路上出了车祸……受到的伤害都会分享给他。
遇到波文特工和枯萎大师之前,他刚囫囵睡了一小会,醒来后乍一睁开眼看到飘在天空中的、穿着老头衫和夏威夷沙滩裤的枯萎大师,差点以为是余温教会追上来了。
幸好西装革履的波文特工一看就是个臭官方的。
不然康斯坦丁绝不会站住。
这段故事着实有点复杂,康斯坦丁省略了很多细节,仍然讲到口舌发干。
他为了劝告神盾局特工远离夏威夷真是煞费苦心,就怕若是人死在这,又有一笔亡魂债要被算在他头上,引来无数的后续麻烦。
波文特工听完,表情更加微妙:“你接下来是要去寻找那个接手中年人身份的人?”
康斯坦丁:“我既要找到他,也要找到‘希比达的铃铛’。找这个人是为了保证敌人不会先一步对他动手,利用生命共享契约威胁到我。找铃铛是我本来的目的,也是因为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拿走了它。”
真他妈倒霉啊!说着话的康斯坦丁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旁听的枯萎大师则有些不理解:“要是你拿走铃铛,不就会立刻使用它的隐匿功能进行躲藏吗?他们难道没想过,既然还能找到你,那铃铛肯定不在你手上?”
“因为希比达的铃铛有个特性。”康斯坦丁解释说,“它的前任主人生前不曾杀人,死后却机缘巧合下造成了数十个人的死亡,因此他遗留下的铃铛是个中性物,只青睐于非正非邪、或非男非女、或非阴非阳的人。
若想使用铃铛需要提前布置仪式,动静不小,而那颗铃铛之前一直放在教堂里,我来的时候才失踪不见,所以……”
他耸耸肩:“谁都没法轻易用它,只有可能是有人盗走铃铛、把它藏起来了。”
浪费许多口水之后,康斯坦丁终于耐心告罄:“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们,现在的夏威夷非常危险,我需要立刻动身找到……”
波文特工接口:“找到赫尔克里·雨果船长。太好了,我们这就回去FBI,路上我也有很多东西要向你说明。”
康斯坦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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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克里又去见了几个被关在联邦调查局的余温教会教众,每个人见到他反应都大差不差,或恭敬或激动到老泪纵横:“船长/掌舵人!”
时间匆匆流逝,他们的混淆状况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以至于赫尔克里开始怀疑症状会持续一辈子——他难道真的要既做侦探又做船长吗?
这么想着,他怀着忧心忡忡的心情逛遍了联邦调查局分部的五层楼建筑。跟着他的FBI探员刚开始对他不理不睬,时间久了态度也有所缓和。
波文特工赶回来时,赫尔克里正化情绪为批判动力,针对他常驻过的几个警局展开评价。
他承诺自己态度公允,综合考量办公室环境,首先对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