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昭云还没醒来的时候,蔡文姬就拿着宝物,首饰去变卖,换成金子了。
即便有了肌肤之亲,蔡文姬还是搞不懂邢昭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一举一动,所作所为,都和那些贪官污吏没有任何区别,贪财好色,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让人不由想要靠近。
邢昭云一骨碌从床上翻了下来,悄悄从院墙翻出,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仆人的注意。
他穿街走巷,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来到了陈二家。
陈二一见到邢昭云,立刻就跪倒在地。
“不要行礼。”邢昭云将陈二扶了起来,“受苦了。”
陈二身上的伤还没有好透,那都是左丰的手下殴打所致。
“身上的伤不疼,心里的伤才疼。”陈二说,“我们早就受够张学才那样的人了,这次阴了他一道,本该开心,可大人却求皇上赦免了他,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
陈二的妻子说道:“张学才那个人合该死,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黄花闺女,他应该遭报应。”
邢昭云心想,放过张家是不可能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要嘛不做,要做就得做绝。
但他的计划,也不是陈二菜贩能想得明白的。
他从怀中掏出包裹来,里面是三十两黄金。
“你相信我,我也相信你,可此事一旦暴露,至少是诛三族的罪,这些金子拿了去,京师你们不能呆了,随便去个什么地方,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
陈二点头:“我们都准备好了。”
“不。”邢昭云说,“什么都别带走,这金子够你们随便找个地方,买个宅子置办产业了,就像去城外种地一样轻松地离开,千万不要大包袱小包袱地走。我不能在这里多呆,明白了吗?”
“明白了。”
夫妻二人跪在地上:“多谢邢大人了。”
“不用谢,收钱办事,你我谁都不欠谁。”邢昭云观察左右,又悄然离开。
陈二夫妻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金子,可开心之余,却产生一种莫大的迷茫。
“那口子,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想去一个没有战乱,没有贪官,谁都不会被欺负的地方。”
“天下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邢昭云刚回到房间不久,就有人敲门,他装作刚醒来的样子,打开门,发现是仆人引着公孙瓒来了。
“邢大人,张观远非要见您一面。您放心,他已经说出了您父母的下落,被暂时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您随时可以去看看。”公孙瓒一股脑地说道。
蔡文姬还没有回来,现在倒是没事,邢昭云思索片刻:“那就去看看。”
风光的御史中丞府,其实还是那老样子,可左看右看都透着一股衰败。
“没一个人离开吧?”邢昭云问。
“按照您的吩咐,连一只蚂蚁都没放出去。”公孙瓒回答。
“你让所有人都到大院来。”邢昭云说,“男女老少,一个都别遗漏。还有,把张观远叫来吧。”
邢昭云坐在正堂,几个羽林卫将张观远押了过来。
“放开我,老夫自己能走。”张观远推开羽林卫,走向邢昭云,“成王败寇,你赢了。我问了学才,他仅仅骂了你一句‘什么东西’,你至于做这么绝吗?”
邢昭云笑了笑,屏退了羽林卫:“倘若是你赢了,恐怕现在我已经身首异处了吧?我请天家大赦天下,已经是对你们最大的恩情了,人可以走,家里的东西留下吧。”
张观远也哈哈大笑了起来:“邢道荣,这几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不是张家,也是王家,李家,我是你选的垫脚石而已,你不用伪装。你之所以请皇上大赦天下,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手里你的父母,还有蔡邕蔡琰父女二人。”
“小小年纪,用计狠毒,天家留着你,才是留着祸患!你的野心,恐怕不止如此。”
邢昭云只是看着张观远微笑,片刻后他说道:“我送你句诗。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张观远琢磨了琢磨,面色土灰,什么都不说了。
此时,公孙瓒已经将张府上上下下的人都集中在了大院里。
不少人跪地哭喊:“不关我们的事儿,不关我们的事儿啊。”
邢昭云认真打量这些人的衣着,又一个个拿起他们的手来看。
干活不干活,从手上就能看出来。
看了一阵,邢昭云对公孙瓒说道:“从张府搜出不少银子吧?拿点银子来,我指谁,你就给谁,然后放他们走。”
公孙瓒一一照办,邢昭云不想为难这些干活的仆人,毕竟这些人也只是讨口饭吃。
但他还是恶狠狠地说道:“从现在开始,立刻离开京师,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有你们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