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瑾矮了沈阙一头,加之他语气冷然生寒,压迫感就这么袭入神经,沈南瑾没有犹豫地给他让道。
方才被他挡住的地方稳放着一张靠椅,沈阙就这么直接坐了上去。
沈南瑾登时皱眉,朝中诸多官职比他高的且都安然站着,他怎么敢这么怡然自得,将宣正殿当自家府上一般?!
沈南瑾摇头叹道,责着沈阙的高调:“沈太师想故意耀武扬威就算了,眼下这还是在朝会大殿上,你官至从一品,可上还有正一品官员在此,竟是如此不懂品阶和规矩。”
沈南瑾看向着紫官袍的甫越,“这位大人,沈太师这是在不尊官职大小!何其嚣张!”
甫越被茶壶砸伤的头还没好全,这会儿头疼不已,对于沈南瑾的话更是头痛加剧。
你管人家坐不坐的做甚?两兄弟非要在大殿上掐架?
甫越可不敢多嘴,他还想等着下朝后就立刻去求崔雪时给他解药,他往后保准不会说出关乎沈阙弑父杀兄的半个字!
想起崔雪时…这眼前的沈南瑾可不就是崔家郡主从前的未婚夫吗?
“沈小将军如此看重官阶,那还真是不好意思,老夫官正二品。”甫越眨眼抿嘴。
殿内安静非常,沈阙眼中掠过笑意,嘴里蠕道:“沈某有伤在身,幸得陛下赐座,诸位可是有异议?”
干他们何事!群臣幽怨地瞪着沈南瑾,异口同声高喊:“臣等不敢!”
“什么不敢啊,众卿?”
肃文帝爽朗一声临至耳边,诸位朝臣忙噤声相拜,陛下入殿怎么没鸣钟!
沈南瑾无地自容慌得汗流浃背,头一次见着皇帝还有些许紧张,他悄悄抬眼看了肃文帝,又速埋头。
沈阙从容起身,随着肃文帝手一挥,他又坐下道:“回陛下,适才有人疑臣坐此位不妥,臣同他已解释清楚此座是陛下赐之,才引得诸位同僚一句‘不敢’。”
肃文帝撒袍坐于龙椅,冷面平看众人,“谁人如此多嘴?”
朝臣目光看向沈南瑾,沈南瑾如芒刺背,从最末的位置抬步走到上中位,拱手跪道:“回陛下…是贱将…”
肃文帝嘴里“噢”一声,随后沉默地看着他,是他臣子太多还是中毒过后导致眼睛模糊,这人怎的好似是没见过呢?
肃文帝瞧不清,干脆离了龙椅大跨着步子走到沈南瑾身前,蹲着身仔仔细细瞧他这且算端正的脸,就是这一道大疤有点瘆人,不过确实不认识这等男儿。
皇帝捻着胡须,“你是…何部任职的?”
沈南瑾连忙介绍自己:“回陛下,贱将沈南瑾,五年中有幸驻守边关御敌,继得臣父将军之职,在军中得众人一声少小将军,今特跟随北彧公主才得机会入宫进殿。”
在边关的沈南瑾常听到的称呼都是一声声贤婿,其实根本没多少人管他叫少将军或小将军…
但在皇帝面前怎能再提关乎于崔雪时之事?
她才被封郡主,得赏万两黄金和一座大宅子,肃文帝对她定是疼爱的。
所以沈南瑾小心翼翼又继续解释:“请陛下明鉴,贱将不知沈太师之座是陛下亲赐,只惧沈太师未授意就肆意妄为,会给沈家招祸…”
给沈家招祸??
旁人听此都要发笑,沈阙少时中得进士,辅佐皇子,可谓是德才兼备的栋梁之材。
区区一个被退了婚,军功也不显的无品沈南瑾也配说出沈阙会给沈家招祸这样的话?
这俩兄弟真是一个太过精明,一个甚是愚蠢。
文官列一人站出来出声道:“沈小将军此言差矣,臣等同沈太师一样对陛下忠心耿耿,披肝沥胆,绝不会有‘未授意’之举动!”
“沈小将军是否是太不了解沈太师,还是…有心挑拨君臣关系?”
他的眼神看向沈南瑾,这些大臣身上都似自带着松弛,将沈南瑾衬得好生不自在。
沈南瑾垂首说:“不!不…臣不敢!是臣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责罚!”
终是把这仇报回来了…
“责什么责罚!”这点小事都能闹起来真是分不清主次,肃文帝瞪了他一眼,转首看向完颜娆,“北彧此次与齐和亲,昨日怎没见北彧小公主随礼部上朝?”
肃文帝说这话也不带心虚,反倒还装出了些许愤怒的语气。
完颜娆听出肃文帝的怒气,用着大齐礼数作揖,“北彧完颜娆参见大齐陛下,望陛下能听我一言。”
“昨日未入殿中实是多番思量后才做的决定,一为念昨日城门遇袭,完颜娆衣着有染污秽,实在不敢以此污了圣眼。”
“二为完颜娆是外朝之女,入大齐是因着两朝和亲和谈而来,和谈之事已有使臣负责,必然轮不到我一外朝女插手,便还剩下和亲,幸感陛下赐我自行招亲,所以阿娆便在昨日选定了良人。”
“也好让陛下能够安心。”
完颜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