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
江有才声音顿时嘶哑,有些丧气。
这冰天雪地里,头上下满了雪花,这个场景下面如同瞬间苍老了十来岁。
江浸月也冷了,抱着手在江有才的面前踱步,慢慢的说道。
“就比如,当年若是你没有动过养外室的心思,或许此刻就跟娘亲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不求功名利禄当然你或许早就继承侯门爵位,有外祖父外祖母护着,你也不必追求功名利禄,与娘亲恩恩爱爱,难道不好吗?”
“好什么?好的让她在外面找野男人,生下你这个孽种,我替别人养着女儿一辈子吗?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一个?”
到了今天这样的场面,江有才也已经明白了过来,他跟江浸月那一点点可怜的表面和平,已经结束了,也与老夫人闹到了这种地步,这个侯爷彻底做到头了,甚至过了今晚有命没命都说不准,这会也放弃了,说话都放开了说。
江浸月因为冷,来回踱步的脚微微一顿。
转过身,她扬手,利落的给了江有才一巴掌。
“啪。”
她手上受了伤,基本没什么力气,此时此刻也伤不到江有才,就算对他这个略微文弱的书生,这巴掌都跟挠痒痒似的。
虽然今
晚听过不少江有才骂白云浅的话,虽然白云浅也不是真的江浸月母亲,虽然在江浸月心目中,白云浅确实又单纯又蠢,但是听见江有才这样骂,江浸月还是会忍不住。
不管是因为心疼今晚听见这话的老夫人,还是替那个早就死了化成白骨的白云浅不值,江浸月早就真正的袋入了这个角色,她是不是荣坤的江浸月早就不重要了,她在这个地方产生了某种归宿感,这里就变成了她永久的家,这里的江浸月,也就是真正的她。
“这话谁都能说,只你,江有才不能说。”
江浸月站在江有才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江有才,目色清冷。
“你可知道,娘亲是如何没了的清白?”
“如何?我用得着知道如何吗?你是我女儿吗?根本就不是!?若不是傍晚的时候夏夏同我说,你是打算与你那死去的娘亲一直瞒我到死?就你这样的野种!?还要跟着我姓江?我想想就恶心!”
江有才越说越激动,这会的表情就是拿江浸月和白云浅没有办法,要是有办法,怕是要把白云浅拖出来一起鞭尸了才痛快。
“原来是夏夏告诉你的。”
江浸月心里虽然对江有才恶心,但到底语气还是平静的。
“你恶
心吗?我也恶心。”
她淡淡的看着江有才,说出了大实话。
江有才抬眼,看向江浸月,很快又说道。
“你恶心?那你怎么不和你那荡妇娘亲说,直接把我们江家撵出侯府!?”
“如果我能替娘亲做决定,我肯定会这么做。”
江浸月一点没留情,江有才说一句,她怼一句。
江有才被江浸月堵的心口一闷,顿时憋住了一口气,想要反驳就听见江浸月继续说道。
“可问题就在这里,你说娘亲为什么不把你连着当年苏若水一起撵走?”
“错在你娘亲!她当然要怕自己身败名裂,落个荡妇的”
“真的吗?”
江浸月看着江有才,这一瞬间灯火葱茏的眼神里,装着淡淡的怜悯。
“爹爹怎么到现在还不问我,我的亲生父亲是谁?还是说,爹爹其实也知道了,当年娘亲是在什么时候失去的清白?或者爹爹也隐隐猜到,没人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
江有才震惊的看着江浸月,被她一连串的话说的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只能怔怔的看着她。
江浸月看着江有才的神情,顿了下,很没有闺秀风范的原地蹲了下来,停在了江有才的面前,认真而又惋惜的说道。
“
这会,我是真的替娘亲不值得。”
江浸月看着江有才,心里更多的,是替那个命薄如纸的白云浅不值得。
她说了这多,江有才一概不知,甚至连白云浅什么时候丢掉的清白都不知道,今晚到现在,江有才大概唯一记得白云浅不对劲的时候就是她有一段时间不让他碰,想想觉得真是可笑,得是什么样的状态,让跟着自己睡的枕边人这样大的异常他都感觉不到?
“她有什么不值得的?
江有才愤懑出声,声音里连平日里拿腔作势的平稳圆滑都不见了,冲着江浸月怒吼。
江浸月倒还是淡淡的,也没被江有才影响,只是慢慢地说道。
“或者是,爹爹其实自己知道,你的这些枕边人里,唯有娘亲,是真心爱爹爹的。”
苏若水为权,为着那侯门大夫人的富贵,为着能趾高气光宗耀祖,而那个看似最情深义重的夏姨娘,表面上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