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嗬…嗬……”
凌乱的脚步声伴着急促的喘息,在这幽暗无人的小巷回荡。
“嗒、嗒、嗒。”
小巷走到了尽头。
无论怎么逃窜,身后的脚步声都如幽灵般如影随形,猫戏鼠似的一步步踏近,每一步都踏在猎物几近崩溃的神经上用力碾压。
“抓、到、你、了~”
“放过我…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男人脸上的肥肉挤成一团,带着对活下去的渴求拼命求饶。
“哦?什么苦衷说来听听?”青年微微歪头,似乎真的起了点兴致。
看到青年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男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撇清自己:“都是那朵白莲花的主意,我只是没拒绝…啊!”
绚烂的血花。
早就埋在男人身体里的花种在一瞬间生长发芽,开出绚丽的曼珠沙华。以男人身上的罪恶为养料,鲜红的花在晚风中微微摇曳,引渡迷途的亡魂。
“啧,谁要听你胡扯,你这种肮脏的灵魂当花肥最合适了~”
彼安蹲下身,剪下开得最漂亮的那枝花朵,放在了胸前的口袋里。又后退拉开距离拍了几张照片,把手机揣在口袋里哼着小曲走出了阴暗的小巷。
“任务搞定!回家给老婆送花~”
另一边的祝影刚泡完白莲花茶,就接到某个混蛋的视频邀请。
“媳妇!我这边有卖烤肠的你要不要吃?”
青年叼着烤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张大脸占满了整个屏幕,有一种弱智的帅感。
“……你已经弄完了?”
“昂,那家伙被我开了花,你那边怎么样?”
“我还在她家泡花茶。”祝影把手机对向杯中被碾成烂泥的一团白色花泥,很明显她还活着。花泥在杯中小幅度的蠕动,看起来恶心又粘腻。
“咦惹…我都没食欲了。”彼安撇撇嘴拿开手机,一脸地铁老人的表情:“太粗暴了,一点都不艺术…你怎么搞的?”
“蛋糕砸的。”
“蛤?”
不同于彼安为折磨人心而刻意玩了一番猫戏鼠的前调放大恐惧,祝影的动作就简单粗暴多了。
整个过程分为三步:穿过层层防御闯进白荷家里、掏出彼安烤的黑煤碳蛋糕、砸。
第一下把人活生生砸成原形,祝影又多砸了几下捣成了泥,没有惊动任何邻居。
毕竟谁家还没砸过几个核桃呢?
得知全貌,青年的表情五颜六色非常精彩。就在祝影以为他要生气于自己的用心成果被这样浪费的时候,这家伙的眼睛一亮:
“我靠,这也太酷了吧!谁家的蛋糕还能当武器啊!”
“等回去我给你烤一个爱心形的,你以后可以用它家暴我。”
祝影嘴角抽了抽,又看了一眼这家伙的满含欣喜的眼神,确信他不是故意整活是真心实意,心里更无语了。
“嗯。”
摁了挂断,祝影拿起已经烧开的茶壶,一点点浇在了茶杯中的花泥上。
热水漫过茶杯溢出来,濒死的余馨也在房间里逸散开来。只是作为这室内唯一活人的祝影急着回家吃烤肠,无心欣赏就匆匆离开。
“终于回来了?慢死了…我等的好无聊~”
刚打开门身上就挂了一个大物件,青年刻意捏着嗓子故作幽怨地开口:
“你身上有别人的花香,又去哪里鬼混去了死鬼~”
“嗯,小三说最近不太方便,所以我就只能来找你了。”
“哦?那小四小五小六呢,怎么不去他们那里?”
“没办法,野花再香也香不过家花啊。”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碰到了彼安愉悦的点,他低头亲了亲祝影的耳尖就放开了她:“吃的放在餐桌上了,放心,是买的。”
美食街的小吃这家伙几乎是每样都买了一些回来,祝影挑着几样吃了点,就被迫和他一起欣赏今天的完美杰作。
血肉模糊的尸体上密密麻麻开满了猩红的彼岸花,花朵从眼眶、耳朵、嘴巴中探出来、将死去的男人当做提供养料的花盆。
“仅需要一晚上的时间,这些花朵就会把尸体侵蚀殆尽,只剩下一地的繁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腐烂…不会在这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怎么样亲爱的,是不是唯美又悲伤?”
“你非得在我吃东西的时候给我看这些吗?”
面对一桌小吃食欲全无,祝影放在桌下攥起的拳紧了紧又松了松,对旁边黏黏糊糊的红毛大狗起了杀心。
“我错了。”彼安感知到杀意,果断认怂收回了照片。偏偏又色胆包天地主动蹲下身咬住她的指节,带有讨好意味地舔了舔。
“免得我下次再犯,不如来点实际的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