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找到玉无忧的时候,那小子提着酒壶坐在房顶上。
她站在庭院里,抬眸看着那抱着酒坛子的地主家傻儿子无语凝噎。
“跑到那里做什么,你下来。”
“才不要。”少年抱着小酒坛并膝坐着,拍了拍旁边没有雪的空位:“妻主来坐啊,我给你腾空了。”
“我怎么上去?”
“用轻功啊。”
祝影头疼揉了揉眉心:“就算是轻功也做不到从地上直接蹦到房顶上啊…那是跳跳虎还差不多。”
“眺条虎?那是什么?”
“没事…你等着,我来了。”
祝影从厢房里扒拉出来一架竹梯,摆好位置后就嘿咻嘿咻爬了上来。也得亏将军府的建筑不是豆腐渣工程,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但是,祝影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大冷天跑到屋顶上喝酒。
坐在少年身边,祝影才发现他东西准备的倒是齐全。
几碟下酒的小菜,两个陶瓷的酒碗,虽然是寒冬腊月的大冷天,饭菜却还冒着热气。
“这菜是…你做的?”
“嗯,我自己琢磨的,卖相看着还可以吧?”
祝影夹了一筷子放在嘴里,表情狰狞了一瞬,放下了筷子。
“琢磨的很好,下次别琢磨了。”
“啊?不好吃吗?”少年不信邪地夹了一筷子豆腐,一张脸几乎要皱成一团,默默地放下了筷子。
“喝酒吧,酒好喝就行了。”
他拿出来他那宝贝酒坛,拔下上面的木封,“啵”的一声,醇厚的酒香就逸散开来。
清冽的酒液倒满了小碗,碗中承载的圆月也随着酒液的晃动碎成一片。
对着悬月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身子都热了起来。
说来奇怪,祝影这一碗又一碗,偏偏这巴掌大点的小酒坛像是联通了酒池,源源不断地能倒出清冽的酒水。
祝影屈起一只膝盖,托腮偏头看着贴心倒酒的少年,蓦然笑出声:
“我知道了…你是酒妖。”
“嗯,妻主真聪明。”少年弯了弯唇,琥珀色的像是碗中的酒水,都荡漾着潋滟的水光。
“我有些醉了…”祝影对着他那边空空如也的酒碗扬了扬下巴:
“你不喝吗?”
“不用啦…我喝酒是醉不了的。”少年用手撑着两人中间的小木桌,凑近身子吻了吻她的唇瓣。
琥珀的眼眸瞬间被醉意浸染,面颊也染上了酡红,他痴痴地笑出声,眼眸弯成漂亮的月牙:
“好了,现在我也醉了。”
作为酒妖,玉无忧是醉不了的。
他游走于世间,尝遍百酒,用情绪制成各种佳酿。只是从指缝中稍稍透露些粗糙的酒方,就能成为各大酒楼经久不衰的秘宝。
玉无忧的原形是一坛被隐士忘在竹林的竹叶酒,隐士撒手人寰后,他就一直深埋在地底,借着山中的天地灵气地化人形,至今已有千年。
他不明白自己存在是为了什么,因为他永远不会醉。不管是悲伤还是绝望,都造不出醉倒他的酒水。
但是这不妨碍他嗜酒如命,他会游走在尘世间,寻找能让他体会醉生梦死的、真正的佳酿。
王都的短暂驻足只是偶然。
他抽取了一位赌徒的狂热,造了一壶如刀似火般灼喉的烈酒,却在凭栏听风的时候无意间向下一瞥。
他想他是醉了。
只是单纯的脚下不稳,他却没有去扶那触手可及的栏杆,而是任由自己翻过围栏向下坠落。
这是唯一能产生交集的机会,而他把握的很好。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倾尽家财明媒正娶,一切都顺理成章。
虽然遗憾不能独占佳酿,但是这样也无妨。他从不贪心,只要一个吻,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他就会醉的昏天暗地不省人事了。
“酒妖是这么醉的啊…”
少年回过神来,看着将军带着些了然和调笑的眼眸,迷醉地眨了眨眼。一时间分辨不清楚,这眼眸的主人到底是清醒还是沉醉了。
不管了。他甩了甩头,就像是湿漉漉的小狗甩干身上的毛发。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动作拍打在脸上,又疼又痒有些难受。
“妻主…我还想再醉一点。”他仰起头,主动送上自己的唇瓣,朦胧的醉眼清晰地迎着眼前人含笑的面孔。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一触即离,少年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用醉意浸染的迟钝大脑努力引诱:
“妻、妻主…”少年认真地指了指自己:“我的原形…是酒哦。竹叶酒,特别好、特别好的…竹叶酒。”
“真的不尝尝我吗?我很好喝的,香香的,还、还……”
“清醇甜美!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