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说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柔姨姨又漂亮又善良,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的。”
贺婉轻轻地捏着怀里的护身符,那是乳娘偷偷给她求的,可以保佑她平安长大。
她想把这个护身符送给里面躺着的那个漂亮姨姨。
在侯府的日子比她在自己家的还好,这里没有人会骂她是丧门星,也没有人会说是她克死了父亲,更不会有人打她。
从贺家带来的满身淤青,已经被柔姨姨亲自上药治好了。
“嗯,我也相信姨娘不会有事的。”聂诚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眶,抱着膝盖坐在廊下等着。
周郁川和聂柔都不让他进房中,怕那等血腥的场面会吓着他。
苍北更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怕他古灵精怪地寻了法子溜进去。
“世子,柔夫人请您进去。”丹桂红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命人开窗通风。
聂诚猛然站起来,小炮弹似的奔了过去。
屋子里周郁川正胡子拉碴地坐在榻边,给虚弱不堪的聂柔掖被角。
“这几日有好好吃饭吗?”聂柔伸出手摸了摸聂诚的头,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苍北叔叔盯着呢,每顿都吃一大碗。”聂诚用力地点点头,努力不让阿娘看见自己的心疼。
“那就好,好好照看婉妹妹噢,别叫她走丢了。”
聂诚身后钻出一个怯怯的身影:“柔姨姨,我不会乱跑的。”
聂柔笑了笑,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周郁川带着孩子们出去,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担心坏了吧?你娘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子。”
聂诚看着周郁川眼底的乌青,活像被人用墨水描了两笔,忍不住咧了咧嘴:“爹也辛苦了,去休息吧,儿子去看书了。”
只有变得更强大些,阿娘才不需要那么坚强。
“你不是说这蛊虫有用么?”顾雨嘉宣了王梨珠入宫,把装着母蛊的盒子摔在她面前。
永夜侯府静悄悄的,连半个大夫都没请过,哪里像是府中有人中了蛊毒的样子?
王梨珠也诧异不已,按理说这噬心蛊是她们南疆皇室代代相传的,还从未失手过。
“娘娘稍安勿躁,容小女去侯府打探一二。”
顾雨嘉脸色难看,西陵已经连屠了五城,他们派去抵御敌军的将领,无一不被贺成彦枭首示众。
那改良过的火炮实在厉害,哪怕是暗云骑用的红夷大炮也未能抗衡。
更何况,那些暗云骑并不完全听从虎符的调派,说什么主将不智,无法发挥暗云骑的实力。
如今唯有派周郁川前去,死马当活马医,才有可能把金鳞从西陵的铁蹄下救出来。
“如若不成,陛下便御驾亲征去,那道赐婚圣旨自然也不作数。”顾雨嘉盯着王梨珠,直到她惶恐应下,才放人离开。
“哟,原来这位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呢。”蕊珠手里拈着一朵牡丹花,候在王梨珠出宫的路上。
“怪道能有法子弄到本宫和西陵的书信。”
王梨珠笑了笑:“不及蕊珠公主的本事,竟然想着要颠覆金麟国。”
“若是不想此事败露,蕊珠公主还是莫要妨碍我。”
蕊珠轻哼一声:“真是没出息,费尽心机竟然只想嫁男人。”
她对周郁川感情复杂,既欣赏他的睿智英武,又恨他覆了她的母国,亦恨他醉心于别的女子。
唯有狠狠报复他,才能叫她心中畅快。
“蕊珠公主想要天下,我只想要个可靠的男人,安稳地度过后半生。”
“咱们的目标,可并不冲突呢。”
王梨珠同她交谈几句,便福身跟着内侍离去,省得顾雨嘉疑心。
自从放血祛蛊后,聂柔的身子便十分畏冷,还未到冬日便已经用上了手炉和狐裘。
周郁川看得心疼不已,每日叫人炖羊肉锅子和老参,给她补身子。
“怪道王娘子这般殷勤地出入后宫,原来真是结成同盟了啊。”聂柔拈着暗卫传来的书信,有些百无聊赖地翻看。
她和顾雨嘉的情分,早就在驯狮那日断了个干净。
而且那日后,方君霓腹中的孩子因为母体中了毒,又没保住,也难怪贺成彦会这般疯狂地领兵攻打金鳞国。
“来人,请王娘子去京郊的别院赏菊。”聂柔伶仃的十指将书信叠起,凑在火盆中烧了。
“噢对了,再悄悄地把贵妃也请来,就说……有个大秘密要告诉她。”
聂诚在一旁读书,闻言皱眉道:“姨娘你又调皮了,阿爹说不许您再乱跑的。”
“姨娘今儿是要报仇去,可不是乱跑噢~”聂柔刮了刮他的鼻尖道,“等你爹回来,叫他接姨娘回来用晚膳。”
“注意安全噢。”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