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柔低着头,只能隐约看到,蹲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轮廓。
她看不清,陆言礼此刻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
陆言礼没有说话,他拿起另一只鞋,给徐嘉柔穿上。
白洛初就站在门口,看到单膝跪地的男人,他一手拿鞋,一手握着徐嘉柔的脸,他给徐嘉柔穿鞋的动作,分外温柔。
一股没来由的酸涩感,冲击白洛初的心脏。
她以后,她和陆言礼结婚后,陆言礼会这般温柔的对待她。
可是这个男人的温柔,却给了婚前,他最讨厌的女人!
白洛初的手撑在墙壁上,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她在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徐嘉柔望着陆言礼的后背,她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
如果说,平时,陆言礼对她的温和,可以解释为,他身为陆氏继承者的礼仪教养。
可眼下,他蹲下身,为她穿鞋,这明显超出了一个男人的绅士风度。
这或许只是这个男人,对她恩威并施的把戏。
又或者,只是暗藏在陆言礼的记忆里,一个属于徐今安的小习惯。
徐嘉柔嗤笑道,“这算什么?有小节而无大义?”
她坦然道,“谢谢你给我穿鞋,但你的下跪,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这样的举动,就像给鱼配了一辆自行车。
在给徐嘉柔穿好鞋后,陆言礼正想起身。
听到她的话,刺骨的疼痛突然来袭,仿佛有根长长的钉子,被敲进了他的大腿里。
陆言礼眉心一蹙,他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的跌倒在地。
“大少爷!”
“陆总!”
保镖惊呼出声,连忙上前去扶他。
陆言礼冷呵道,“别过来!”
自从他没了一条腿后,他更不愿被任何人看轻。
陆言礼一只手撑在地上,他咬住后槽牙,尝试着重新爬起来。
而在起身,挺直身躯的过程中,他整个人摇摇欲坠。
在他完全站直后,陆言礼吐出一口气。
“走,去医院!”
他转身往外走,几名保镖押着徐嘉柔,跟在他身后。
他们走出房间,白洛初站在一旁,远远看着。
徐嘉柔似察觉到了白洛初的视线,她转过头,往白洛初的方向看去。
白洛初扬起唇角,忍不住出声,“嘉柔,怀征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
“谁是怀征?”徐嘉柔不解的问。
“我知道的那位陆怀征,是个敢作敢当的人,从来不会让人替他背黑锅!他更不会,干这种冒充别人取人性命的勾当!”
陆言礼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我和我弟弟不一样。”
陆言礼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和疲惫。
“我们生来,就被划分好了人生,他堕落于黑暗中,而我站在光明里。
嘉柔,我并非有意想要骗你。我们每个人,都有该做的事,我弟弟做惯了那些沾血的事,所以我才……”
“没有人,生来就只配活在黑暗里!”
徐嘉柔低呵道,“是你妈妈,毁掉了陆怀征的前半生!”
在徐嘉柔说话的时候,陆言礼身旁,有一名保镖身上,佩戴着监听器。
徐嘉柔和陆言礼之间的对话,全都一字不漏的,落入陆怀征的耳朵里。
此刻的陆怀征,正坐在和平饭店的行政酒廊内。
他姿态懒散松弛的倚靠在沙发上,身上的黑色纯棉衬衫,只扣了一半的扣子,衣领敞开,能看到紧实有力的胸膛上,线条硬朗的沟壑。
尤文斯坐在他对面,茶几上摆放着两杯咖啡。
酒店外面,是平静清澈河流,清风徐来,吹乱了男人额前的发丝。
尤文斯拿起咖啡杯,剑眉轻挑。
“怎么有好事就偷着乐了,也不说出来,跟我分享一下?”
陆怀征眉目舒展,尤文斯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个男人,气场柔和的时候。
“你这辈子,恐怕都没法体会到,我有多快乐~”
因为他找到了,与他灵肉契合的另一半!
尤文斯眯起异色的瞳眸,越发好奇了。
保镖押送着徐嘉柔,站在陆言礼身后。
陆言礼身上低气压萦绕,他绷着脸,不愿意再回头看徐嘉柔一眼。
她这么向着陆怀征,也是因为孕激素的关系吧。
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操控徐嘉柔的大脑,让她偏向陆怀征的!
等到徐嘉柔没了孩子,她就会清醒的!
陆言礼这么想着。
这时,电梯门开启,陆言礼抬头,就看到电梯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