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岁旦,按照惯例便是要君臣共同守岁到子夜的。嘉坤帝拍完桌子才发觉到自己失控了,将表情努力缓和道:
“朕去更衣,你们随意。”
说罢起身离开了大殿。皇上,身侧侍奉的容妃一脸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妃和邵贵妃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离开。偌大的大殿内,虽然宫乐照常响起,但气氛早已经不如先前热烈。
众人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
左元珊不知何时也摸到了阮逐月面前,睁着贼亮的眼睛悄眯眯道:
“月儿姐姐,究竟怎么回事呀?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阮逐月意味深长斜睨了眼左元珊,从她手中抢过来酒杯一饮而尽。
“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端王也不管管你?”
“嘿嘿~月儿姐姐,这宫里的果酒好好喝,你也尝尝吧~”说着又要斟酒,被阮逐月及时拉住了胳膊,不许她乱动。
“月儿姐姐,你长得好美哦,不过……嘻嘻,我发现了一个人长得比你还好看哦。嘘~不要告诉别人哦,那就是端王……嗝~”
说着打了个酒嗝儿,倒是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有一股子果香。
阮逐月挑眉看了看左元珊身后
,正完整听到了左元珊最后一句表白的端王,勾唇一笑,将左元珊交到了端王手中。
“麻烦端王殿下好生照看左小姐,别让她乱跑了,这会宫中还是挺乱的,看到听到什么不该开、不该听的,你们的日子就没现在这么悠闲了。”
说着看了眼上首空空的龙椅,端王母妃虽然位份低些,在皇子们中间不算太受宠,但到底他也是自小宫中长大,经历过看过的东西不少,阮逐月所说他也已经想到。
对着阮逐月点点头,动作柔和接过来还八爪鱼一般扒拉着软著月胳膊不愿意下来的左元珊,低声在她耳边哄着,大约是说有果子吃,这才将人给哄走了。
阮逐月记挂着宁乐和文诗诗那一出,不知道嘉坤帝会如何处理,因此眼睛一直注意着璟贵妃和贤王的位置。果然不大会,就有宫侍来将两人请了过去。
正要自己悄悄起身去查发生了什么,身边忽然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别去了,我已经派人去查,你放心,有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告知。”
靖王百里岚。
消失了大半个宴会的百里岚这会子倒是出现了,仍旧是一身沨流倜傥的绯色锦袍,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倒是让这
躁热的大殿多了几分清爽凉意。
阮逐月回头淡淡道:“靖王殿下这是何意?”
“月儿,总是与我如此见外。你和季鹿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在我面前就不必藏着掖着了,你知道,我总是站在你这一方的。”
百里岚声音极低,又带着丝丝沙哑魅意,仿佛一根柔软的羽毛,一下一下地撩着人心魄。
配上他那张本就雌雄莫辨的脸,相信任何一个普通女子,大约都会立即沦陷在这美人潋滟的眸中,无法自拔。
只可惜,阮逐月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将百里岚递到自己面前的酒盏推开,声音清冷:
“靖王殿下还真是手眼通天,既然如此,为何不将自己所见所闻禀告皇上呢?既能取得皇上信任,又免了这许多的查探麻烦。”
见面前女子丝毫不为所动,百里岚似乎早有预料,也不恼,将手中酒盏一饮而尽,笑得妖娆:
“我已经禀告父皇了呀……”
“已经?禀告了?”乍闻百里岚的话,阮逐月霍然回头,想看清楚百里岚神情,是否已经将她的小动作出卖。却发现百里岚笑着笑着就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月儿,我怎么会出卖你呢?你还
是对我如此不信任。方才皇上审问宁乐和贤王妃身边的人,他们口中一致说,是你和季鹿合谋陷害她们,皇上都要派人来找你问话了。是我禀告皇上,方才你和季鹿和我在一处,又将宁乐身边出去买药的人给推了出去……”
坐实了宁乐和文诗诗乃是自己殷乱后宫,和她人无关。
阮逐月张口想问百里岚为何要帮自己,但是还没问出口,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会如何回答。
大概又是一对喜欢她,要守护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的屁话。
一个从小就双重身份,连自己母妃都瞒着,算计过自己,也算计过太子的百里岚,阮逐月是永远不会信任他的。不管他做什么,在阮逐月看来一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她不会让自己再轻信他上当。
“靖王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高兴就好。”
阮逐月不冷不热,拿起酒盏又是一杯佳酿下肚。
说来也是奇怪,除了在青州时喝过的离人醉,似乎其他酒都不能令她有太多醉意。这宫酿度数不低,许多人都已经醉意朦胧,可是她偏偏越喝越清醒,就是心中多了点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