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二公子还真自以为是,就算我有什么心事,向你这个陌生人倾吐,就能排解了吗?哼!”
十一娘一推杯盏,起身就要离去。柏星辰自知说错了话,忙伸手想要阻止她,正要抓在了十一娘的衣袖之上。
“对不住,十一娘,你现在吃了酒,独自一个人跑出去,万一出什么事,琉璃姑娘怕是会担心。如今天色已晚,离人春醉那里我已经派了小厮去传话,明日将你送回去。”
十一娘将目光定格在了柏星辰抓着自己衣袖的手上,整个人呆住。
当初,小宸正是抓着自己这个位置的衣袖,她却决然挥刀割袍断义……
割袍断义,她已经亲手将小宸推到了自己的世界之外,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有交际了。
眼前的人却不是小宸,纵然他们有着几分神似,却永远不可能。
十一娘手上暗力袭来,柏星辰只觉得手上一滑,十一娘整个人就已经脱离他的掌控,飘然离开。只扔下支离破碎的半句话:“……告辞,喝酒去……”
柏星辰眉头微蹙追了出去,但是院子内空荡荡的,哪里有十一娘的影子?
此时已经快到了宵禁的时间,她又到哪里喝酒去?
柏星辰追
到门房的位置,问十一娘的马,门房却说马儿突然挣脱缰绳跑出门外了,怎么追都追不上。
再问门房有没有看到十一娘从这里离开,门房则更是一头雾水,没有看到任何人出去啊。
柏星辰这才知道自己的知觉准了,这个十一娘果然是不简单。罢了,她既然有如此来去自如的本事,定然不会让自己出事,他也不过是白操心罢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柏星辰才捏着方才父亲拿给自己看的信,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今日来的那个客人,竟然是父亲和京中联络之人吗?
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柏家和当今皇族百年之前有一定的联系,但是柏家向来远离是非,除了家族中最嫡系的子弟,其他人从不向之提及这层联系。
但是如今,父亲这边却说,是时候要和京城建立联系。已经给当今嘉坤帝上了折子,说明了这一支的近况,嘉坤帝对于突然增加了一条能够在朝堂上支持他的家族支线显然也很感兴趣,说要选几个家族中的年轻有为子弟到京中去见一见,以作后续安排。
他一向与世无争,父亲却说让他作为代表,带几个家族中的子弟进京拜见皇上,顺便探明情况。
他拒绝,父亲却说,如今京中太子下落不明,嘉坤帝大概已经预料到了储君一事上还有动荡,所以才想重用亲信,早做准备。
都说生逢乱世才会有更大的机遇,如果柏家抓住了这个机遇,说不定便能拜托近百年来一直龙困浅滩,无力施展抱负的艰难处境。
柏星辰这才明白,原来父亲一直以来的淡然,并不是真的淡然。
所以现在的柏家,也要抛弃如今的宁静了吗?
……
十一娘乘着夜色飞身离开柏家,才察觉到自己今天的失态。
从看到柏星辰的那一刻起,无论是趁着酒意来到柏家,还是试图拉了他喝酒吃菜,甚至是方才的突然消失,暴露自己会武功的事实,都说明她不镇定了。
心乱了,做什么都是乱的。
每当这个时候,她便知道要做什么。
打了一声呼哨,没过多大会,自己的马儿就从柏家跑了出来,十一娘放肆一笑,骑上马儿绝尘而去。柏家之人连她和马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小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咱们去买酒喝好不好?”
“什么?你说我没钱?额,小白你变坏了哦,就算我没钱,琉璃有钱啊,怕什么?”
“哈哈
哈……”
一人一马很快消失在不算宽的街道,跑到最后一家还开着门的酒肆,用头上那支固定头发的银钗,换了两壶酒后,便又飘然离去。
此时天色越暗,头顶上原本该有的月亮星辰,都躲藏在了云后,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压抑。
散着头发的十一娘,也不骑马,就牵着小白边走边喝酒,来到了镇子外的一个龙王庙内。她看了眼天色,笑道:
“小白啊,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睡一夜吧。马上要下雨了,来你陪我喝一口。”
看着主人递过来的酒壶,小白嫌弃地打了个喷嚏,自顾自朝着龙王庙内一个角落而去,那里长着青草,刚好充饥。
“哈哈哈……小白你没有口福哦……”
十一娘靠在龙王庙龙王神像之上,毫无形象地敲着二郎腿喝酒,大殿内点了一盏不知是哪位信客点燃起来的长明灯,灯油快要燃尽了,灯光暗淡昏黄,不过她丝毫不在意。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去想什么过去未来,权势谋略,如此舒心自在的日子,正好不是吗?
买来的第一壶有见了底,第二壶正要放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