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这东西,我都是自由的。”司言看也没看绢帛一眼,浑身一股狷狂之气。
她在祁子煜床边坐下,目光幽深而锐利,“给我好好活着,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了大宣。”
司言知道,祁子煜不在乎自己性命,但他内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大宣。
房间里一阵安静,云桥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候在门口的左杭。
他目光微微一扫,只见自家王爷正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祁子煜心中像是被什么狠狠敲击了一下,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双目通红看着眼前女子,眼眶有些湿润。
他何尝不想好好活着?可他从小到大,中过多少次毒……
他的身体,早就伤到了根本,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他从小是由皇后养大的,但就这样,也无法避免被人毒害。
尤其是五年前太子被废后,他成为信王唯一的对手,一时之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他。
四年前,他违背圣旨那一次,在狱中被打成重伤,险些死于天牢。
自那以后,他身体每况愈下,这一次,都是强撑着来边关的。
“小丫头,我无愧于大宣,唯独遗憾,我可能真的走不到那一步了。”
祁子煜目光轻轻望着司言,苍白的面上挂着一抹虚弱的笑意,“不是我不想往前走,而是我的身体……”
“不要担心。”司言缓和了语气,“燕王已经为你寻了云崖神医,云崖神医不日便到上京,为你诊治,云崖神医医术卓绝,一定会治好你的。”
祁子煜微微一愣,张了张唇,喉咙里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没想到燕龙弈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而他却背叛了燕龙弈。
“龙弈他……”
祁子煜长叹一声,眼里满含泪水。
他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除了燕龙弈。
“我方才已经让人传信给我姑姑,要云崖神医尽快前来。”
燕龙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里面的对话他已经听到了。
“龙弈。”祁子煜望向门外,只见那里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燕龙弈缓缓走了进来,看着病床上形容消瘦的祁子煜,也是一愣。
“我并非为了你,而是为了燕国。”燕龙弈神色冷淡,“燕国和大宣之间的关系,是你我二人一手建立起来的,你若死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也就破裂了。”
祁子煜微微一笑:“两国关系不会破裂。”
祁子煜知道,他即便死了,燕国和大宣之间的关系也不会破裂。
燕龙弈与小丫头的关系,比他和燕龙弈之间的关系更牢固。
燕龙弈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激励他。
燕龙弈和这丫头两人,他能认识其中一人,已是三生有幸,得以认识两人,乃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若是我身体能多撑一日,必不敢早死一日。”
祁子煜轻轻看着燕龙弈和司言,眸中露出一抹坚定。
他不能带着遗憾离开,更不能让小丫头一个人面对回朝之后的局面,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会竭尽全力保护小丫头。
“王爷,司姑娘,我要替雍王进行一次全面的针灸,还请二位回避一下。”云桥说着,已经拿出了一排银针。
“好。”司言点点头。
雍王已经给了话,司言便不担心他会心灰意冷。
一个人只要有活下去的意志,就有生的希望。
云桥让人伺候祁子煜服下千年参王,接着替他进行了针灸,直到天黑时,才针灸完。
他仔细交代了左杭一些注意事项,又看着雍王喝了药才离开。
燕龙弈正在军中回复公文,边关战事已了,将士们都在准备回朝了。
见着云桥回来,燕龙弈不由停下笔头:“雍王情况怎么样了?”
“回王爷,雍王情况不容乐观。”云桥神情严肃,“若不是雍王意志顽强,恐怕根本坚持不到现在,雍王如今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必须得好好休养,才能保住性命。”
燕龙弈神色凝重起来:“我记得在上京的时候,雍王身体不是有所好转?”
从他们在上京分别,到现在,也不过数月时间,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糟糕了?
“那时雍王的身体确实不错,但雍王现在的身体,比那时差多了。”
云栎顿了一下,缓缓开口,“属下以为,在边关的这段时间,雍王因为边关战事,劳心费神,伤了身体。”
云桥没敢说透,但燕龙弈也清楚,必是皇帝圣旨下来,雍王没能出兵一事。
因为这事儿,雍王违背了两人之间的盟约,心中一直不安。
听大宣的将士说,雍王气血攻心,一连几日,都没有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