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整个镐京城都有名的纨绔?爹是当朝首辅顾玉章。这人怎么会和她家小六有牵扯?
想归想,云老夫人是见惯大场面的,只一瞬,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和蔼,“原来是首辅家的公子,老身多谢你送小六回来。”
也没说看茶,云老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过顾思危是谁?只要他想,他有一百种法子讨人欢心。
云凤鸾就坐旁边看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云老夫人就转变了态度,又是命人备茶,又是差人去端点心,那热情的架势简直要把顾思危当亲孙子看。
顾思危又陪着云老夫人说了片刻的话,才起身告辞。
“小六,你去送送顾公子,别让人家说,我们云家礼数不周。”云老夫人看向顾思危,不舍的开口说道。
“我还是第一见祖母对外人这么热络,你倒是会哄她开心。”俩人并排走着,云凤鸾偏头看向顾思危说道。
“怎么会是外人呢?我将来可是她的孙女婿,她老人家喜欢我是自然的。”顾思危理所应当地说道。
“好了,回吧,宫里的事不用担心,惹了我的人,这件事我不说结束,就没那么快结束,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云凤鸾刚想说,你别再那么神出鬼没地翻我院子,顾思危已经同等候多时的康福海一道离去了。
回了落梅院,云凤鸾就开始翻看起云府的账本,越看她就越觉心惊,她那端庄持重的大婶婶,不知道背地里贪墨了多少银两补贴大房。
更可笑的是平时还自诩清高,看不上这个,瞧不上那个。
执书推门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圆脸小丫鬟,正是之前在云老夫人院内,打破药碗被罚的那个喜儿。
“奴婢见过六小姐。”喜儿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连眼珠都不敢多转一下,生怕惹得云凤鸾不快。
“这几日,祖母院里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云凤鸾又翻了一页账本,才开口问道。
“回六小姐,没别的特别的,药汤和膳食一贯都是由白嬷嬷经手,别人是碰不得的,只是二夫人最近去老夫人那里勤了些,不过奴婢也没瞧出什么不同。”喜儿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答道。
云凤鸾点了点头,想必从她把宋铖送到祖母那,也给了那背后之人敲响了一个警钟,让她们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这样不行,她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那背后之人自己跳出来才好。
她看了一眼喜儿,“你先下去吧,继续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寻个合适的由头,我会跟祖母说,让你去屋里伺候。”
喜儿连忙谢恩退了下去。
当云凤鸾从账本中抬起头时,执书正在屋内剪烛心。
云凤鸾把账本扔在桌上,朝外面轻唤了一声摇扇。
摇扇立刻推开门,快步地走了进来。
云凤鸾看着桌上的账本说道:“你再把这些账本过一遍,凡是觉得有问题的通通挑出来。”
摇扇躬身称是。
云凤鸾看了眼夜色,便向外面走去,执书立刻拿着披风跟了上去。
“祠堂那边闹起来没有?”云凤鸾边走边问执书。
“先前大夫人和二夫人,差身边的嬷嬷去送了点东西,不过都被抚琴和抚尘挡了回去。”
云凤鸾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云如诗和云如画名义上是大房和二房的嫡女,可实际上,都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
云凤鸾并不认为,陈氏和姚氏会在二人身上倾注多少感情,且这次事情也连累她们二人当众受罚失了脸面。
虽然她们最恨的还是自己。可难道心里就一点没责怪,云如诗和云如画二人?
思及此,云凤鸾已经走到了云氏的祠堂前。
抚尘和抚琴看云凤鸾走了过来,立刻帮云凤鸾打开了祠堂门。
祠堂内,云如诗云如画,都跪在蒲团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两人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枯,两腮泛着青紫,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恐怖。
听见门响,两人同时打了一个激灵。
“你怎么来了?”云如诗最先清醒了过来。
夜晚的祠堂又是空旷又是阴冷,云如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都是你个贱”云如画刚想骂人,突然想到了自己被掌箍的情形,硬生生地又把那个贱人那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云凤鸾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以前我对你们二人不好吗?”
云如诗和云如画不明白,云凤鸾为何这样说,一时间忘了怎样回答。
云凤鸾却不在意,她又说:“也许是太好了,才让你们这般狼心狗肺。”
最后几个字,云凤鸾说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祠堂内,又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股诱人的馒头香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