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元帝看着他倔强的脸,气不打一处来,“你让朕宣告天下说恶疾能攻克治愈,那万一不行呢?朕还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你食君之禄却不为君解忧,你身为人子却事事与父作对,身为百姓父母官,罔顾百姓安危,有案子不破,导致京中治安前所未有的乱,终日只蝇营狗苟钻心自己的声誉,你是在让朕很失望,这京兆府一职,你三度被罢黜,相信也不在乎多一次。”
宇文皓急了,“父皇,最近发生的案子,儿臣已经在尽力调查,您不能……”
明元帝伸手一压,沉肃地道:“不必再说,你这京兆府尹一职当不好就让贤,让老四来当吧。”
“什么?”宇文皓猛地抬起头,“父皇,这京兆府尹一职给谁都可以,唯独不能给他,他野心勃勃,若京畿要职给了他,岂不是助长他的野心?”
明元帝缓和了语气道:“朕可以不罢黜你,但你必须阻止元卿凌上山。”
宇文皓跪着上前,继续劝说,“父皇,儿臣提出的法子您能先使吗?能给她撑个十天八天的也好啊,这事您之前是支持的,如今不过是遇到一点阻挠,就要轻易放弃吗?”
明元帝脸色又绷了起来,但依旧语重心长,“一点的
阻挠?老五,你得学会施政就是这样,当所有人都反对你的时候,就算你再认为是对的,也得停下来好好检讨一下,或许是自己哪里想差了,做错了,因为一旦你当了皇帝,施行政策,影响就是整个北唐百姓,你得谨慎再谨慎,哪怕这政策是有利好的,你也得学会忍痛割掉,这就是治国之道,不能着眼于小利,要从大局出发,如今你因为麻风山上的几百条人命而让北唐陷入乱局之中,那就是因小失大,不是明君所为。”
“父皇,您说的儿臣都明白,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们北唐深受恶疾的困扰诅咒,谈麻风色变,这场恐惧如果不解决,下一次爆发的时候,是否还要再设立麻风山?如今京中的麻风山有数百条人命,在您看来伙或许是不值一提的,但您想想,我们北唐有多少个麻风山麻风岛?这不是几百条人命,这是上千上万条人命啊,只要京中麻风山的病人能治愈,其余麻风山的病人也有办法可以治愈。”
明元帝差点就被他说服了,但是,想起京中如今的局势,还有韦太傅在殿上的一撞,他的心又硬了起来,“朕只能先安定乱局,其余的一切都不必再说,你自己衡量,明日若太子
妃还继续上山,那你这京兆府尹的顶戴就自己摘下来吧,这府尹一职给了老四,你心里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明元帝说完,扬手让他退下。
宇文皓还欲再说,可明元帝已经不愿意听,叫人把他拖了出去。
宇文皓怏怏回了府中,父皇真的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晚上元卿凌和元奶奶回来,他也没有隐瞒,如实说了父皇的意思。
听宇文皓说完,元卿凌还没说什么,元奶奶就叹息,“医疗最不好与政,治扯上关系的,但如今两者混为一谈,是文明的倒退,更会局限医疗的发展,但凡治不好的病,其实都算恶疾,从发展进步来说,能治愈一种疾病就算是人类天大的喜事,现在这样受制,真是无奈。”
元奶奶的话宇文皓是听得明白的,他觉得元奶奶说得很有道理,可父皇因韦太傅的事情已经铁了心,能怎么办?
父皇未必会放火烧山,否则当初有朝臣提出的时候,他就已经烧死了所有的病人。
他只是在逼他和老元让步。
他看着元卿凌,再问一次,“真的有十成把握吗?”
元卿凌也看着他问道:“有把握,但是你能顶得住这些压力吗?”
宇文皓洒脱一笑,“自然可以,我就是来
问你一句准话,你既然说可以,我就有办法。”
元卿凌点了点头,眉目里还是凝着一股担忧。
宇文皓转身出了去,叫人去请冷静言到首辅府中去,他也随即过去。
他走后,元奶奶对元卿凌道:“姑爷不错。”
元卿凌眉头紧锁,“奶奶,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你觉得我还要坚持下去吗?”
她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但是现在局势逼得她都有些动摇了。
如果京中一直这样乱下去,再乱一个月,都会有人命的伤亡,更会引起一系列的社会连锁反应。
元奶奶想了一下,道:“你觉得呢?”
元卿凌把身子后倾,靠在椅子背上,惆怅地道:“我肯定是不想放弃的,只是代价太大了。或许父皇说得对,当所有人都站在你的对立面的时候,是否该好好想想自己做的事情是否对?”
元奶奶温柔地看着她,“傻孩子,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当初坚持上山,是因为你认为那几百条性命不该生生被恶疾吞噬,你初衷是对的,那现在就算遇到什么问题,都不该质疑自己的初衷,至于你说如今所有人都和站在对立面上,我不同意。”
元卿凌自己都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