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老夫人这回倒是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一直到秦若若进门,拜见宾客,到宴席开始,整个过程,师菡安排的妥妥当当,没有半分差错。甚至还特意让春荣在秦若若身边提点,以免她出错,丢了国公府的脸面。
往来贵人,对师菡和国公府赞不绝口,前几日寿宴上丢了的脸面,今日也都一并找了回来。
一侧,如姨娘拉了师珍儿的手,狐疑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气氛有点诡异?”
师珍儿一直坐在厅内,哪儿也不曾走动,此时一听如姨娘这么说,笑道:“有什么诡异的?姨娘是没看见,刚才祖母赏秦姐姐礼物的时候,好漂亮一对儿玉镯子呢。”
老太太赏赐的,哪里还有差的?如姨娘一听,顿时不乐意道:“又不是给你的。”
老夫人真是偏心!
“这有什么的?给谁的,都一样。”
师珍儿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如姨娘神情晦涩,余光一撇,不经意间,一截皓腕上,一只通体晶莹的翡翠镯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师菡带着秦若若挨个的跟各世家夫人千金见过面了,此时已是午后,秦若若脸上厚重的妆容已经快维持不住了,扑刷刷的掉粉。
而师菡只略施粉黛,素雅动人,秦若若往她身边一站,莫名的露出一股子脂粉俗气。此时,正是秦若若要跪拜国公府长辈的时候。
师菡带着春荣冬杏缓缓落座,捧起手头的热茶,见下手位的如姨娘一直盯着自己,师菡端着茶,“冬杏,给姨娘泡杯茶,免得待会儿姨娘眼睛看直了,外人笑话。”
她话音一落,如姨娘瞬间反应过来,脸上一僵,冷哼一声,别开眼去。
秦若若被师老夫人拉着坐在身边,师德坐在主坐上
,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师德见气氛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从今日起,若若便是我师家的人了。既入我家门,从今日起,若若便不再姓秦,冠以师……”
“哎呀,怎么起风了!”
也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一阵狂风起,紧接着,一抹红绸飘然而起,悠悠扬扬,缓缓落在了师德的脚边。
这一场风,刮的跟妖风似的。
“啊!”
又是一声惊叫,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师菡身后的冬杏身上。
“哎呀,她怎么抱着个灵位?”
“那不是国公府原配夫人顾氏的灵位吗?”
“这到底是认亲宴还是吊唁啊?”
……
众人的议论声,自是传到了师德和老夫人的耳中,霎时间,老夫人脸色铁青,杵着拐杖瞪向师菡道:“今天大喜的日子,这是要干什么?”
师德立马起身,朝
着老夫人鞠了一躬,随即扭头恶狠狠的瞪向师菡,怒道:“菡丫头,今天是若若认亲的日子,你抱着个灵位像什么话!”
“父亲,”师菡不紧不慢的起身,看了师德一眼,道:“秦小姐今日认亲,女儿可有安置的不妥当的地方?”
她一句话,便将师德噎住了。今日的宴会,堪称完美。甚至还来了不少往日他国公府根本请不到的贵客,前几日丢的面子,今天都找回了。可即便这样,她也不能大喜的日子抱个灵位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送丧呢!
师菡深吸了口气,忽的红了眼眶,泫然欲泣道:“父亲和祖母喜爱秦小姐,女儿不顾丧母之痛,替父亲将秦小姐接入府中。可父亲可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师德愣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青天白日?
秦若若却忽的眼珠
子转了转,霎时间,小脸惨白。她急忙起身,朝着师菡走了过去,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是若若的不是,今日乃是顾夫人三月孝期最后一日,父亲前几日还跟若若念叨此事。”
她说罢,众人恍然大悟,瞬间议论纷纷。
顾氏孝期还没过,这国公府怎么就有喜宴了?
师菡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秦若若,嘴角噙着一丝不咸不淡的冷笑。
秦若若擦了擦眼角,自责道:“原是顾夫人病逝之事,惹的祖母悲恸万分,父亲这才认了我,接入府中好图个喜庆,让祖母宽泛一二。却不想妹妹竟是误会了父亲的一片孝心,都是若若的错。”
她三言两语,替师德解了围不说,还摆出了一副可怜乖巧的姿态,倒是让人对师菡瞬间刻薄起来。
莫非这师大小姐,是不满师德认义女,所以故意在喜宴上搞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