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师德和师老夫人开口问话,一只沉默不语跟在秦若若身后的孙氏乍然而起,怒斥道:“你放什么狗屁!我家小姐明明是足月产,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孙氏跪在秦若若身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暴怒而起。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张略显刻薄的脸顿时狰狞起来,死死地瞪着师菡。毕竟出身乡野,即便是伺候在主子身边的奶嬷嬷,孙氏在教养和规矩上,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袖子撸起,脸色涨的通红。
大抵是不想让自己头上顶一片绿,师德本能的就要点头附和,毕竟给别人养闺女这种事儿,听着就十分丢人。可一触及师老夫人那警告的视线,师德立马脑袋一僵,干咳了两声,义正言辞道:“私生女一事,纯属胡说八道。老夫这些年,一共就得了三个女儿,怎会有什么私生女?”
此话一出,原本还存了些希冀的秦若若忽的抬起头,一双脏污的爪子死死地抓着手腕上的铁链,瞠目欲裂:“胡说八道?师德!当年你勾搭有夫之妇,暗结珠胎,这才有的我,怎么如今倒是怕了?不敢承认了?”
师菡一脸听八卦的神情,心里半分波澜不起。
“满口,满口胡言!”师德见情况不对,再不撇清关系,怕是他晚节不保,于是赶忙扭头看向师菡,“她是早产,跟我没有半分关系!菡儿你可千万要相信为父啊!”
事关名节,师德也忘了自己昨日还恨不得掐死师菡的事儿。
师菡笑了笑,看向师德时意味深长道:“父亲放心,我自然是相信你。”
信你是傻子!
师老夫人也眼巴巴的望着师菡,生怕师菡再追问下去,秦若若就把师德做的那些龌龊勾当一一说出来。
好在师菡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只瞥了秦若若一眼,莞尔一笑。
她这一笑,高贵,大气,无与伦比。有些人,天生便仿佛生在别人企望不及的高度,师菡俨然就是这类人。
她的容貌与气度,都是秦若若这辈子就算是头顶花瓶腿夹课本都学不来的气度。
这模样,看的秦若若顿时心里又是一阵气血翻涌,本就赤红的眸
子此刻更是布满血丝,可怖至极。
“你们,你们不得好死!”秦若若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师菡微微侧身,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秦若若,“秦小姐,国公府虽不算是高门显贵,可于你而言,依旧是高不可攀。在京城里做一条被拒之门外的丧家之犬,真的值得么?”
秦若若猛地抬起头,咬着牙将喉间的血吞下,“这本就是属于我的!是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师菡,我早该让殿下对付你!把你抽皮扒筋,再剜了你的眼珠子,将你赏给那些最恶心的流氓无赖!哈哈哈哈……”
秦若若疯了似的仰头大笑起来,笑容格外阴森渗人,大约是疯了。
孙氏见状,心知依靠秦若若今天是活不下去了,她连忙扭头低喝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秦若若的笑声戛然而止,茫然的回顾四周,像是受到了惊吓。
见她安静下来,孙氏松了口气,抬起头对上师菡的眸子,讥讽道:“师大小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先是在这儿污蔑我家小姐早产,你们国公府真是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啊!不就是欺负我家小姐无依无靠么?”
“污蔑?”师菡冷嗤一声,满脸鄙夷,“她也配?”
“你!”孙氏神色一僵,被师菡噎的话都说不出来,她视线一转,落在师老夫人身上,忙哀求道:“老夫人,国公爷,小姐也是您二位曾经疼爱过的孩子,如今您就看着她师菡当着您二人的面儿这么欺辱她吗?您二位就当真一点都不心疼吗?”
师老夫人垂下头,不看孙氏。
师德更是心虚不已,被人戳脊梁骨这事儿,他可不想。
见状,孙氏连连点头,接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猛地瞪向师菡,“师大小姐今日若是执意如此冤枉我家小姐,那我只有一头撞死在这儿,以证清白了!”
她说着,起身便要朝着刑部尚书身前的桌子撞去。
刑部尚书被吓了一跳,“来人,快,快拦住……”
“让她撞。”师菡淡淡瞥向孙氏,勾唇一笑,道:“秦家那位入京准备春闱的公子,连夜写好供词,亲口所述秦若若乃早产,她此刻撞墙自尽,那就
是畏罪自尽了。”
一听师菡这话,孙氏一个急刹车,猛地扭过头,眼神儿既惶恐,又愤怒,“不可能!秦家公子怎会给你作伪证!你定是糊弄人的!”
师菡翻了个白眼,嘴角一勾,“只许你去将秦家公子带到京城,不能我请他说句实话?”
孙氏身子猛地一震。
师菡怎么知道?
她前些日子去把秦家公子哥儿忽悠到京城的事儿,师菡怎么知道了!就连师德,也不禁浑身发憷,深深地看了师菡两眼,越看越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