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公府里,师菡几乎从未感受过所谓的姐妹亲情,之前秦若若一心想要私生女转正,取代师菡的地位,因此手段层出,师嫣和师珍儿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在国公府里,需得时刻小心,指不定哪一步就是个陷阱。
不过师凌从宁州远道而来,师菡又对她百般疼爱,白天师菡从国子监下下讲之后,便直接去私宅里陪师凌用晚膳。说起来师菡也觉得奇怪,喻阎渊给她送了个厨子,手艺莫名的符合她的口味儿,跟那天在酒楼里吃的几道菜的味道差不多。
师菡无意间问起过,喻阎渊只说那厨子运气不错,能合了她的口味儿,否则就把他撵出京城去。
可惜师大小姐不知道的是,就为了这个厨子,堂堂景小王爷可是亲自登门拜访,这才将人求来。这位早已隐退多年,向来脾气古怪的很,因此当年得罪了人,一怒之下直接隐退,就连御膳房都请不动的人,生生的被小王爷给请来了。
当日酒楼那一大桌子的菜,其实不过是喻阎渊为了瞧瞧师菡更喜好哪个特意而设,这才有了之后的送厨子的事儿。
屋内,师凌揉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儿道:“菡姐姐,我要被你喂成小肥猪了可怎么办啊?”
正在一旁整理武学堂弟子交上来的课业的师大小姐动作一顿,不由得笑道:“那正好,我府上正缺个吉祥物,也省的再专门去请了。”
“菡姐姐!”师凌娇嗔一声,幽怨的看了师菡一眼。
屋内春荣冬杏纷纷笑了起来,一边安抚道:“凌小姐这样尊贵的吉祥物,一般可求不来呢。对吧,冬杏?”
“嗯。”
“大小姐,就冲着咱们这儿的厨子,奴婢都舍不得回国公府了呢。”
春荣这话倒是提醒了师菡,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看了眼外面天色,“时辰不早了
,咱们该回去了。”
春荣冬杏两人立马过来替她收拾东西,师菡拉着师凌又说了会儿话,这才打道回府。
马车驶过长街,纵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街上依旧人声鼎沸,师菡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冬杏抱着剑靠在一旁看向车外,忽然,她蹙起眉头,低声道:“小姐,后面有人……”
“哼,不必理会,回府。”
“是。”
师大小姐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冷声道:“你晚些时候跟上去看看是谁的人,不必打草惊蛇。”
“是。”
这件事原本师菡也并未放在心上,年关在即,国子监诸生考核也即将临近,师菡给武学堂诸生特别拟定了最后的训练方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而朝堂上,也发生了一件事。南疆历城闹匪患,且那些贼匪聪明的很,天天打一耙子就跑,惹得南疆驻军苦不堪言。若说损失多少吧,倒也没有。
可这就像是蚊子叮你,不痛不痒,却让人烦不胜烦。
本就是年关,今年不同往年,本该坐镇南疆的白鹤风如今在京城里领差,南疆里稍有威望的就只剩下当年景王府的旧部陈老将军了。
巧的是,陈老将军此前不慎坠马,摔折了腿,这才纵容了那些匪患骚扰。
老皇帝为了表示对陈老将军的慰问,趁着年节押送辎重的机会,便让夜翊晨亲自前往南疆。这事儿吧,原本老皇帝是想让夜怀璞去,可谁知八皇子夜怀璞直接抱恙在身,连床都下不来。
皇后心疼养在身边的儿子,当即将老皇帝撵了出去。
于是乎,这事儿才落在夜翊晨身上。毕竟老皇帝也不能派其他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去南疆,显得不够重视不说,能不能有命活着回来都两说。
消息传到师菡耳中时,她丝毫不意外,只是若有所思的发了会儿呆,然后连夜开始让人赶制护
膝。
她记得当年陈老将军的腿后来落下了残疾,以至于后来一年冬日里复发,再度坠马,直接要了命。虽然一个护膝聊胜于无,可陈老将军这样的英雄,不该如此了此一生。
春荣冬杏都不是女红的料子,好在周嬷嬷不动声色的准备好了亲手缝制的护膝,这才赶上押送队伍离京。
这日,天降鹅毛大雪,白花花的覆盖住了京城,天际白茫茫的一片,据说城外的河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国子监下讲之后,师菡的马车刚在私宅门外停下,不远处的巷子里,忽的走出一动熟悉的身影。
师德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脸色铁青,“好你个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东西!”
许是因为雪大,今日路上并没有什么人。私宅门前挂着两盏灯笼,显得格外喜庆。
师德那张漆黑的脸,与这银白的世界格格不入。
师菡看清来人,诧异道:“父亲怎么来了?”
师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道:“哼,我若是不来,国公府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说这话时,师菡这才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