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帝师喝着茶,一副看戏的模样。
反倒是商卿云,脸色竟是有些难看。
师菡抿着唇,不知如何开口。
花厅内,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咔嚓’一声,商卿云手上的茶盏落在桌子上,他抬眸,正要开口,师菡便立马老实道:“小舅舅我错了!”
商卿云:“……”
“错哪儿了?”
世人谁不知,帝师府两位主子,自幼对师菡宠之入骨,别说是处罚了,就连大声说话都不曾,更别提像今天这样严肃。
眼瞅着商卿云语气不对,师菡急忙道:“我不该算瞒着你们算计三皇子,动手之前,应该先与你们商量?”
师菡反应快,脱口而出。
夜翊晨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可以说是师大小姐功不可没。
当初那个瓷瓶里的药,原本夜翊晨只要按照师菡的吩咐,正常服用也就罢了!
可关键就在于,夜翊晨对师菡天生便存了戒心,因此,所有师菡给他的药,他都配合着太医给开的药方一同使用,结果反倒是彻底的败坏了身子。
师菡话音刚落,商卿云沉下脸,冷声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要自己的名节了?”
“即便名节不重要,为了那种龌龊玩意儿,脏了手,值得吗?”
越说,
商卿云的脸色越是难看。
此事师菡做的干净利落,即便是去查,也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她利用的是夜翊晨对自己的猜疑之心,就算是怪,也怪不到她头上。
可此事一旦被发现,师菡的名声也就彻底的毁了。
师菡垂下头,轻声道:“若是小舅舅觉得我做错了,我认罚便是。”
她刚说完,老帝师突然脸色一变,‘咔’的一声将茶盏摔在桌子上,没好气道:“错什么错!”
“敢欺负我帝师府的女儿,这点教训都是轻的!”
一听这话,师菡立马得意的笑了起来,“外公说的是!”
“外公深明大义,乃菡儿之楷模!”
师大小姐话未说完,老帝师便一记白眼过来,满脸都写满了鄙夷道:“少拍马屁!”
“御人先御心,这道理教过你许多次了!怎么就学不会呢?”
“我帝师府出手,何至于用这等愚蠢手段?”
老帝师话还没说完,商卿云忽的皱起眉,不赞成道:“义父,能做的滴水不漏,这丫头已经不错了。”
师菡立马跟着点头,“小舅舅说的是。”
“还是小舅舅手段高明,名为捧太子,实则让他给人当靶子,借刀杀人,不动声色!狠辣,狠辣!菡儿一定好生学习
!”
谁知她话音未落,商卿云和老帝师同时蹙起眉,异口同声道:“不行!”
师菡嘴角隐隐抽搐,“外公,小舅舅,那你们想要菡儿怎么做?”
老帝师和商卿云对视一眼,一老一少神色统一,然后相视一笑。
“若有人欺负到你头上,舅舅和外公,自然会替你讨回公道!我们帝师府的女子,无须过的那么辛苦!”
霎时间,师菡眼眶温热,鼻尖酸酸的。
老皇帝册封太子的旨意已下达礼部,如今就差礼部拟定章程,准备册封大典,授予太子印鉴。
如此大喜之事,自然早已传遍国子监。
自从帝师府关门弟子定下人选之后,景小王爷倒是时常来国子监。
这日一早,天不曾亮,国子监的早课便已经在准备中了。
因着武学堂众弟子又被师大小姐丢去京畿营外,五日后查验成果,所以师菡闲来无事,便替代祭酒大人一天。
只是没想到,早课所到之人,不过平日三分之一。
学堂内,一位弟子把玩着手上的核桃,讥讽道:
“国子监内,除了雍雅堂和武学堂前途光明之外,谁不知道,咱们这群人,就是一群无人问津的废物!师大博士还是省省吧,我们啊,就是一滩烂泥扶不上
墙,您别白费力气了。”
“正是,反反正将来我等就算是躺着,也能入仕,跟那些穷酸书生可不一样。”
“就是,我等只需忠心于陛下和太子殿下,将来自有出路!至于春闱科考,这可不是我们这些人该走的路!”
……
京城纨绔子弟,不在少数。
能有些本事的,跟着景小王爷横行霸道,没被瞧上的,自然得另寻高枝。
如今夜翊晨册封太子,正是笼络人心之际,许诺给这群人些许好处,自然也就能让这群人误以为自己前途敞亮了。
师菡面不改色,坦然的走到正前方的桌案前坐下,扭头吩咐道:“春荣冬杏,既然众弟子记性不好,你们便辛苦一趟,亲自前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