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师菡彻夜未眠,就坐在门前,跟喻阎渊博弈。
只是不知为何,向来下棋就没输过的师菡,竟是屡战屡败,且都是以一字之差输给喻阎渊。
春荣冬杏两丫头何时见过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当即都想前去劝说,让师菡回屋休息。
可景小王爷一言不发,陪着师菡,俩丫鬟思前想后,最后还是默默地给两位主子拿了被子小几,好让两位不知道耍什么脾气的主子下棋也下的舒服点。
晨光熹微。
熬了一夜,师菡直到天将明,这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她的脑袋靠在喻阎渊的肩头,眼眶下有一片青色。
喻阎渊一手搂着师菡的腰,一手将她打横抱起,刚起身,腿上一麻,险些一个趔帩。
刀一急忙从暗处现身,正要帮忙,却见喻阎渊一记眼刀子过来,后者立马后退两步,小心翼翼道:“主子,林骁求见。”
喻阎渊垂头看了眼怀中熟睡的人,微微蹙眉,轻声道:“让他前厅候着。”
“是。”
旁人不知道,刀一作为景小王爷身边耳目最灵的暗卫,对林骁的身份自然了如指掌。
大雍林帅,真正的林骁,其实早就不在了。
喻阎渊
将师菡安置好,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动身前往前院。
隔着老远,便看见一人身着儒衫,玉树临风的站在院前树下。
但看背影,倒是跟师菡有两分相像。
大概是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林骁也适时地转过头。
这一回头,两位年轻男子相视一笑。
私宅内没有什么下人,两人便自给自足。
喻阎渊生性挑剔,煮了一壶茶后,还特意让刀一去外面买些茶点回来。
林骁皱着眉推辞,“我不吃甜食……”
“给我家阿菡准备的,你别多想。”
景小王爷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顿时给林骁糊了一脑门的蜂蜜似的,黏黏糊糊,让人无语。
然而对此,喻阎渊偏生毫无感触。
他扫了眼正风尘仆仆的林骁,敛起笑意,神情严肃道:“你不是离开鄞城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此林骁若是真正的林家之子也就罢了,可他本就是冒名顶替,重回鄞城,无异于自寻死路。
大雍皇帝昨日可以因为顾忌喻阎渊,顾忌商卿云,没有下令追捕,可不代表皇帝陛下就这么心甘情愿的让人踩着自己的脸面和威严为所欲为!
林骁抬眸,扫了喻阎渊一眼
,冷哼道:“让我丢下我家妹妹自己逃命,小王爷,你觉得说得过去吗?”
这一声自家妹妹,林骁说的尤其顺口。
仿佛他已经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个身份。
喻阎渊也不生气,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过了半晌,这才扯起嘴角,不紧不慢的开口:“你留下,碍手碍脚。难不成你还以为自己做了多了伟大的决定不成?”
话虽这么说,可喻阎渊明显对他的语气好了不少。
师菡出身国公府,可举家上下,对她能有一颗真心的,反倒是宁州师府的堂兄妹。
反观京城那群白眼狼,恨不得吞其肉喝其血!
所以林骁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投其所好,让小王爷对他的第一观感就不错。
林骁也不动怒,只捧起茶,轻声道:“当初帝师大人与红姨达成协议,我顶替林家真正的独子林骁,庇护林家,而大雍太子萧天卿则由帝师收养,躲避皇室祸乱。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亲人相见,竟是这番情景。”
喻阎渊面无表情,只冷声道:“大雍扰我边境多年,林家在其中功不可没!你就不曾想过,如今回京,谁又能认可你的身份?”
林骁垂眸,并未言
语。
宁州师家本是书香门第,别说是弃文从武了,就是拿起刀子杀鸡都不曾。
如今可倒好,出了他这么个提刀上阵的,且刀剑还对着自己人!
林骁恍若未闻,目光转向别处,“入大雍的探子很多,有许多至死,都不能亮出自己的身份,死在异地他乡。”
行伍出身,喻阎渊收下也有谍报密探无数,专门打探那些敌国机密,他们或许身居高位,或许卑微如尘,或许一辈子,都不会为人所知晓,更有可能下一刻就要将脑袋交给阎王。
更多的,一辈子,或许连主子一面都见不到。
按理说,林骁这样的身份,是绝不会与谍报探子钩挂的,可偏偏,他们在大雍埋的最深的一颗棋,竟是他。
林骁自顾自的继续道:“我取代真正的林骁,成为林家当家人的那一天起,就想过,或许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故人。”
只是没想到,师菡竟然会选这如此激进的方式救他。
喻阎渊手指扣在椅背上,闻言,问道:“此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