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买走了粮,爹,梁叔父,大哥,你们说,北戎知道吗?”
闫玉板着小脸,神情异常郑重,问出的话让几人遍体生寒。
北戎知道吗?
知道是小安村买走了粮食吗?
知道小安村在哪吗?
这个可能,只要一想到,他们就无比心慌。
闫老二和闫玉两个很是庆幸,他们村子的箭塔已经起来了。
闫玉更是知晓,这个时间,箭塔已经能够上人。
只不过……
夜幕拉开,倦鸟归林。
还会有人在上面吗?
就算有人,能看得清什么?
“要回去报信!”闫玉坚定说道。
闫向恒立时便道:“我去!”
少年眼中有汹汹燃烧的光,亮得无所畏惧。
“大哥,先别急。”闫玉稳住他,低声道:“我们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需得见机行事。”
闫老二最是归心似箭,他心中似有一团火,不断灼烧着他。
“满山,你职责所在不能离开,我家这两个小的,就交给你了,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闫向恒急道:“叔,我和你一起去。”
闫玉没有争抢,她知道她就算说了,爹和大哥也不会让她出去,时间不能浪费在这些无意义的地方。
北戎围城,双方应呈僵持之态,城里又有三老爷带队巡视,应该无碍。
“爹,你过去打听消息,不要上城墙。”闫玉叮嘱道。
只要不上城墙,危险度大大降低。
谁都知道,城墙上才是最危险的,北戎弓马娴熟,几十丈外都能射得中。
“我晓得。”闫老二道。
闫玉立时动手卸车架,将缰绳交到闫老二手中。
又低身从车架下面,掏出一支竹弩。
闫老二:……
闫向恒:……
梁满山:……
就这么明晃晃的拿出来,孩子,你胆子也太大啦!
“非常时期,顾不得了!”
她将竹弩郑重的交到闫老二手中。
闫老二也没有废话,翻身上驴,持弩即走。
闫玉追到门口,望着他爹骑驴的背影变小,再到看不到。
……
薛总旗凶狠的砍下一个北戎的脑袋,几个跨步斜冲,险险救下他手下的兵。
“兄弟们,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俩赚啦!”
一个小旗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头儿,守不住了,人实在太多了,兄弟们,站着的没几个了,咱们……撤吧!”
薛总旗一个侧身,躲过敌人的噼砍,胳膊肘一拐,撞在那人的心窝上,趁他疼要他命,刀锋一扬,割颈而过。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脸。
连续杀敌数人,薛总旗看似威勐,却已是强弩之末。
要用尽全力才能握住手中的刀,不至掉落。
他心中天人交战着。
若不退,他们实是守不住,兄弟们的性命全会交待在这。
若退,放任更多的北戎进关,遭难的,肯定是虎踞的百姓,甚至,若虎踞守不住,还会波及永宁。
“头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拦不住啦!还是留得有用之身,回头再战啊!他们还得回去!头儿!还有机会,咱们还有机会!”
薛总旗被说服了,将牙齿撕磨的吱吱作响。
“传我军令,撤!”
这边边军一撤,北戎半分不与他们纠缠,只象征性的追一追,便驾马狂奔,撒欢的奔驰在关州的土地上。
他们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刚刚见过血,更是让这群饿狼爆发出嗜血之凶性。
薛总旗和残兵伤员远远的望着他们四散开来,消失于视野之中。
目光冰冷。
“其他卫所可有消息?”
“头儿,他们来的太快了,看人数,这次是主攻咱们头所,应是早早埋伏好的,只等骗开城门,就……”
后面的话不用说了。
骗开城门后,便是群狼扑杀,凶狠疯狂。
“主攻头所……”薛总旗在口中撕磨着这句话,咬牙切齿的问:“到底是哪个混蛋给开的城门?!”
事出仓促,他甚至来不及搞清发生了什么,提刀冲杀,浴血奋战。
可城门大开,好似崩堤的闸口,堵都堵不住。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几乎每一次眨眼,都有兄弟在他面前倒下……
远处传来越来越清晰的马蹄声。
小旗站高眺望,高兴的道:“头儿,是二所的人,二所来援啦!”
不光是二所,虎踞边防卫所,皆派兵前来,就连再远些的龙兴卫所也被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