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行,还要再等等,大伙再等等,等我们缓过来些……
但本官保证,你们一定会等到那一日,看到那一天。”
他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到那一日,你们再酒撒长街,再告慰英灵!”
“告诉他们,咱们,为他们,报仇了!”
又又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开始咣咣咣给田大老爷磕头。
“大老爷,咱们记住了!都记住了!咱们听您的话,都听您的……”
“大老爷,算咱一个,北戎敢来,咱就杀!看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咱的刀硬!”
“大老爷,咱家还有口粮,省一省,够咱吃一冬的,以后咱家干活挣的,全给您。”
“对,您别为难,咱们饿不死!”
“大老爷,一定要带着咱们报仇啊!”
“谢谢大老爷,谢谢大老爷!”
……
田大老爷将头抬高了一些,他不想让控制不住的眼泪再流下来。
他低声道:“我知道,我都明白,回去吧,都回去,好好过日子。
不要从嘴里省,粮食我来想办法,本官说了,今年冬天,虎踞不会冻死一人,饿死一人……”
重重的磕头之后,起身,将腰弯到不能再弯……
孩子们不知所措的跟着大人学,磕头,行礼,而后被大人牵着,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
闫玉长呼了一口气。
她看向几次与师公配合无间的那个人。
不,是那几人。
分散开来,没有站在一起。
有老有少。
全都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的颜色明显和脖子不是一个色,一看就是用炭灰抹过的。
还不是那种不专业的一道一道,而是很均匀的涂抹改变了面色,让面容暗沉没有光泽,瞧着就是过苦日子的。
当然,如果她爹能更细致一点就好了,手上都想到了,那脖子为啥给忽略掉了呢?
对,没错。
在下面打配合的正是她爹——闫老二!
闫老二也瞧见她了,先是朝她瞪眼睛,那意思是:怎么哪都有你?你不是在村里吗?
闫玉挑了挑小眉毛:我在这咋地?爹你不也在么!
闫老二皱眉挤眼:爹是来办正事的。
闫玉回话:我也是啊,刚刚她还帮着哭喊了呢,那个情真意切!嗓门又大,哭得又可怜说的就是她。
闫老二一看人群都退了,忙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跟着走。
闫玉回以摇头,她不需要走,她又没抹满脸灰。
闫老二带着王大郎几人走了。
闫玉想了想,往她大伯身边凑去。
闫怀文看到她,微微一笑,朝她轻轻点头。
闫玉眼睛一亮,挪着小碎步走过来,将小手放进自家大伯温热的手掌中。
“大伯,我爹他们撤了,没人注意他们。”闫玉及时向大伯传递情报。
闫怀文对小二的郑重有几分好笑。
让天佑隐藏身份藏在百姓中间,适时的“说话”,他们和李公公都是心知肚明。
李公公不但不会派人查,就算日后认出来,也会当做不知。
无论关州、虎踞再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被北戎破城都是遮掩不掉的事实。
斩杀北戎三千的军功,是朝廷愿意与他们配合来演一场不那么丢脸的戏。
并不代表,朝廷对虎踞的情况全然不知。
若他们真当小胜来营造声势,上头必不会戳穿,但也一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该给他们的赏赐给了,肖、张二位大人死有哀荣,那么此时,其实应该坦诚一些。
适当的坦诚,而不是傻愣愣的和盘托出。
他们卖了惨……
天佑的用词倒是好懂又引人深思。
自揭伤疤,让李公公等人看到、听到虎踞的百姓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后田大人的一番话,才是此番做戏的真实目的。
田大老爷所念之词,并非出自他手。
而是全由天佑所书。
就按天佑的思路来说来写,可能不够文雅,听着有些糙,但不可否认的是,天佑总是能说到人心里。
直白,通俗易懂,而又打动人心!
“大伯,为什么?”闫玉知道她大伯一定能听懂她想问的是什么。
此时,田大老爷已与李公公打道回府。
两人和来时很不一样。
不再是那种客气的疏离,李公公亲切了许多,会低声问询什么,田大老爷则拘谨又诚恳的作答。
“我们其实败了。”闫怀文澹澹的说道:“承认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打断了嵴梁,吓破了胆!”
“那三千北戎的军功,是一层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