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并不觉得今日底下这些大人们就能拿出一些切实可行的办法。
她只是将问题全都抛出去,有近在眼前急需解决的,有可以暂缓,适合长期规划的。
希望他们回去头脑风暴,哪个是可用之人,哪个归心小安村,这不就筛选出来了么。
派出去租牛的小子们又送了一批青壮归来。
村老们忙着安置。
会议就此结束。
闫玉是出院拐弯就进家。
犯官们走出罗村长家,有意放慢步子,聚拢在一处说话。
“又来一批青壮。”
“这小安村耕牛竟这许多!”
“看到和他们一起过来的那几个孩子了吗?”
“有什么问题?”
“你们……就没觉得这村的孩子,有些不太一样!”
“许是因逃荒之故,经过事,瞧着沉稳些。”
“不,不,你们可记得采石场……蒙头进来那些……”
蒙头!
西州军!
怎么突然提起他们?
不对!
那些西州军初初进采石场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说他们是着了一帮小崽子的道。
那帮小子是山匪后代,抢了他们,又转手将他们卖进了采石场。
对,一开始这帮西州军傻的可笑。
后来在差役们的毒打中认清了现实。
几次出逃,被人像死狗一样拖回来。
那段日子,他们这些人过的战战兢兢,生怕这些倒霉的大头兵沾上自己。
对,他们都能看出来,那些人,不知是哪里的兵卒。
消停了一阵后,采石场的管事好像收到了什么命令,又开始折腾起这些兵来。
他们也是头一回才知道,采石场那些差役整治人的法子竟那么多!
那些人将肚子里那点事吐了个干净。
西州齐王,要……反哪!
如果他们口中的那些小崽子,不是山匪后人,而是……
所有人交换着眼色。
“你这话何意?”
那人思路清晰,压低声音言道:“你们看看村中的箭塔,再想想一个刚逃荒落户的村子,哪来的那许多牛羊!我不信你们认不出,那牛羊俱是关外所牧,此村人也不避谈,是他们自北戎夺得,这村的男子多被募兵带走,箭塔上轮流守卫的,多是孩子,还有出租耕牛一事,也是这村中小子操办,小安村的孩子,未免太能干了!”
“箭塔之上数张强弓。”有人补充所见。
“我住的那一户,院中立有箭靶。”
“我……我以为你们知晓。”突然有人喃喃道。
众人看向他。
“知晓什么?”
“小安村有今日之景,杀敌建功,闫家之功怕要占大半,那闫家老大,听闻是个多谋善断之人,齐山府去岁旱情显现,他便果断带着全村人逃荒向北,行至关州,无一人减员,落籍虎踞后,任职户书。”
“闫家老二,年后刚考中生员,乃是这一届的秀才头名,却毅然从军,先领民团,现任总旗,虎踞眼下征募新兵,城防护卫,正归他管辖,虎踞知县是他老师,这师徒一体,把持虎踞政务军防……”
“闫家长子,亦是本期秀才,居于其叔之后,榜二之位,关州这一次科考选材之所以会提前这么多,是因酷冬寒灾之故,英王急需擢选一众实干之人,闫家长子此时领了王府差事在外公干。”
“再说闫家那个二小子,村中唤以小二的,天生力大,寻常男子难以匹敌,杀过人,见过血,绝非一般孩童!村中多赞其聪慧,且看今日言行,便是有人教导,能这般条理与我等面述,神态轻松,很似平常,此子,不简单哪!”
“我还听说,村中孩童不分男女皆入童子军,这闫小二便是他们的领头之人,甚得信服,言听计从。”
“且……”
“哎呀,还有什么,你快说呀!”
“且,不止这闫小二,村中孩童都是见过血的,杀过北戎。”
“以上所言,皆是内子告于我知。怕是诸位初来,还未来得及与家中亲眷相聚……”
倒不是没来得及,也打听到这村子的一些消息,可和这位大人的娘子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
“周大人还知道些什么,与我等说说,省得我们蒙头苍蝇一般。”
娘子得力的周大人,犹豫再三,慢慢道:“听说闫家小二与英王府的总管公公认了干亲,闫家借此攀上了王府,英王与世子都曾来过此地。”
嚯!
这闫家,够行的啊!
一门三秀才,会读书没什么,这里哪个不是读书科举出身。
还会钻营!
这妥妥的兴家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