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
玄锦的手臂在引燃那一炷香的时候挥下。
泥潭里的二十个人争先恐后地向前跑去,之前在泥潭里嘻嘻哈哈大闹的人这会儿谁也不让谁,仿佛跑慢了一步就会要命似的。
训练场上是八百米的跑道,一万米要跑差不多十三圈,可才跑了四圈,那两个男丁就套了其他姑娘们一圈儿。
玄锦看得直皱眉,扭脸见云九倾也皱眉,便顺理成章地道:“九爷,您也看到了,男人比女人,体力实在好太多。
就连叶知秋这样有习武基础的人也跑不过那四个男人。
而且不仅是跑步,就连后面的四百米障碍、搏击、诸多项目中女兵中只有洛雪衣和苏钰莹二人偶尔能超过那四个男人。
剩下,也就射击项目,姐妹们大多能和四个男人玩儿的差不多。
所以,属下在想,待日后咱们人招的差不多了,是不是男女分开训练比较好?”
玄锦自己也是女人,看得出来,那些女孩子们跟男人一起训练,太辛苦了。
云九倾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奋力奔跑的中国人身上,彼时那两个男人已经跑完一万米在那里爬绳梯了,女人们却还在跑一万米。
玄锦的话她听在耳中,没有多言,直到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孩子上了绳梯,她才侧首看玄锦,“男女分开训练,是你的想法,还是她们的想法?”
玄锦吞了吞口水,还是坦诚道:“是属下自己的想法,姐妹们从来没有抱怨过。
反倒是那几个男人,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没少在姐妹们面前秀优越感,属下看不过去,才想着请九爷为姐妹们主持公道。”
云九倾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了些,“那你知道,你的姐妹们为什么不抱怨吗?”
玄锦看过那些人的资料,可能是楼非宇为了讨好北荒的官员们而特地与拍花子交代的,那些姑娘们在沦落到鹰嘴岭之前很多都是出身极好的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地,从来没受过苦。
条件最差的也是出身干净的小家碧玉,偶有操劳,也顶多是做做女工,给家人做个饭什么的,没受过大苦。
如今却被困在这荒野里,日日与泥水黄沙作伴,天天从鸡鸣训练到狗吠消失,怎么可能不累?
是以云九倾一问这问题,她便不假思索道:“因为她们没有退路了。
我跟她们都聊过,大部分人在进入鹰嘴岭后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
没想到您不仅救了她们,还给她们安身立命之本事。
一开始也有几个姐妹撑不住想放弃,洛雪衣就拿她自己的事情来鼓励大家,现在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要报仇,累,也就能挺下来了。”
云九倾虽然不知道洛雪衣自揭伤疤的小插曲,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
“那么,你觉得她们受了训练,掌握了一身的本领后,真的能给自己报了仇,就放下一切,重新过回以前的生活吗?”
“不可能。”
玄锦想也不想道:“莫说她们了,便是让属下现在回到宫里去当规规矩矩的掌事女官,属下也做不到的。”
人的想法总是在变的,以前她们困于闺阁之中,遵从三从四德,是因为她们的能力只能支撑她们过那样的生活。
如今云九倾给了她们更强的本事,她们又怎么能甘心当一朵依附男人而活的菟丝花?
“就是啊,看到过光明的人,有了留在光里的能力,又怎么会甘心缩回黑暗之中呢?”
云九倾在看到最后一个女子也开始了四百米障碍后,视线落在了旁边的香上,第一炷香已经燃尽,玄锦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没忘记重新续上。
玄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有些为难,“林窈窈是西河林家的姑娘,他们家的姑娘出嫁前都是在不下绣楼的。
全家当宝贝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却被自己的亲姑母给卖到了人牙子手里。
这些人中她的体能最差了,第一天训练的时候一万米都没跑完人就晕了。
这些天好歹能坚持到最后。
只是一整个大综合下来,要比别人多花三倍的时间。”
玄锦的语气里既有无奈,又有心疼。
如果林窈窈是偷奸耍滑,不肯好好训练的那种,她甩着鞭子就抽过去了。
可偏偏林窈窈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比别人更努力,除了体能太差之外,她甚至找不出林窈窈身上有什么不足,这就很无奈了。
云九倾看着林窈窈瘦弱的身躯却是柔和地笑了,“海里有一种叫沙丁鱼的海产,售价极其贵,但在船上运输的时候总是不动弹,容易憋死。
南边的渔民们就在运输沙丁鱼的渔船里放几条以沙丁鱼为食的鲶鱼。
鲶鱼追着沙丁鱼们跑,虽然会被鲶鱼吃几条,但到最后,活下来的沙丁鱼可就比没有鲶鱼的时候闷死的多了许多。
你看那几个傻大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