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过分。
要是放在平时,她该战战兢兢地向傅知聿道歉,毕竟之前的几次都是这样。
可如今她到底头疼难忍,已经无暇顾及太多。
车在拥堵的道路上走走停停,她越来越觉得头晕恶心。
好在傅氏的医院也在市中心,十分几钟之后,这辆加长迈巴赫再次横在了医院门诊部的大门口。
在一众医护人员的簇拥下,姜清再次出现在了傅氏医院顶层的病房里。
“人到了吗?”傅知聿神色不耐地问身边的助理。
姜清手上的伤口很快被处理,但整个人状况依然不好。
她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人紧紧蜷缩在病床上,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虽然医院也有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但姜清现在的情况,明显说不清楚自己之前的病程。
要想了解她的情况,还是得通过负责她病情的医生。
助理刚要拿起手机再催,走廊的尽头,傅知聿看见一个穿常服的年轻男人从远处走来。
周炎在他身后,那这个人就是负责姜清病情的那个医生。
傅知聿看人很准。
迎面走来的这个男人明显不是姜清嘴里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他做惯了上位者,最是知道普通人在他面前是什么诚惶诚恐的模样。
更别提今天是周炎带他过来,一般在碰到这种情况,多少都有几分警惕和慌张。
可迎面走过来的这个医生不一样,他从最开始看见傅知聿的时候,眼神就一直是平视,未见任何闪躲。
“傅董是吗,病人在哪?”
来人直奔主题。
傅知聿用下巴示意他进去,在许言洲动身之后,也跟着往里,可没想道竟被拦下。
“傅董,做心理疏导需要一个让病人安心的绝对私密的环境,这里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我想您就先别进去了。”
这话说得不客气。
身后的周炎想开口,被傅知聿抬手拦住。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请问医生怎么称呼?”
“许言洲。”
傅知聿点头,“那就辛苦许医生进去查看,我们在外面等。”
等病房等门关上,傅知聿沉声对周炎吩咐:“去查查这个医生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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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之后,许言洲从病房出来。
恢复了职业医生的样子,公事公办又不带任何感情。
“病人情况还算稳定,只要不再频繁地受刺激,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病人的心理状况是私密,许言洲不会把姜清的症结详细告诉傅知聿,这是医生的职业操守。
好在傅知聿也没深究,他勾了勾唇,“那就谢谢许医生。”
“不过想必这点诊费许家的少爷看不上,不如你诊所的那块地皮,我作为出诊费送给你。”
许言洲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傅知聿的眼皮底下不会是秘密。
男人的占有欲这么明显,他知道这是试探,更是示威。
可姜清……
许言洲鼓掌,“不愧是傅三爷,出手就是阔气。”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么高的出场费,我以后随叫随到。”
许言洲有些本事,至少傅知聿再进病房,姜清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她直着身子靠坐在病床头,身上还披着傅知聿给她的西装外套。
姜清下车的时候穿着未觉不妥,毕竟水蓝色礼服有些低胸,遮一遮才更合适。
但现在两人共处一室,气氛就又有些暧昧了。
“傅董,今天的事谢谢您,我又欠了您天大的人情。”
先前头疼欲裂,姜清也没深想。
如今想来,傅知聿是拍卖行的幕后老板,最懂这些艺术品的行情,绝不会出高出市场价10倍的价格去拍一幅并不那么有收藏价值的油画。
那他花了那么多钱,是为了……
她没敢看傅知聿,低着头问他:“您为什么要出这么高的价格去拍那幅画?”
很常规的问题,但姜清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上的西装。
这是普通上级会对员工做出的保护吗?
花3000万让她免于出丑,大庭广众抱她去医院,还借她穿他的西装?
她怕听见什么答案?
可傅知聿面不改色,一瞬不错地盯着她,“你觉得呢?”
姜清觉得?
总不至于是欣赏她吧。
她答:“是为了替我善后,不给画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傅知聿不置可否。
她愿意自我安慰就在日后再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