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夫人坐在上首自然将傅妤画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她沉下心,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淡声道:“既然知错,那便改正,姜嬷嬷,拿纸笔,画儿你修书一封与大皇子做个了断。”
傅妤画猛然抬头,入眼的便是傅老夫人锐利的眸子,姜还是老的辣,傅妤画心头一颤,指甲陷进肉里,才逼自己道:“是,祖母。”
几人看着傅妤画写完,且让傅老夫人过目。
傅老夫人一字一句的看完,点点头才幽幽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是险些酿成大错,你便去祠堂半月,抄写女训女戒各五百遍,以儆效尤。”
此事就此告一段落,郑氏大病初愈,心情起伏过大,此时精神头不太好,傅妤书便扶着郑氏回栖梧院休息。
等将郑氏伺候睡着,出了门便见到院子梨花树下蹲着一个人,赫然是她的父亲。
傅妤书上前一看,见父亲拿个小铲子正在挖着什么,她好奇问道:“父亲这是在做什么?”
傅正理是个不善言辞的父亲,他可以在朝堂上舌战群儒,但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却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傅妤书从前总是认为父亲严厉,她对傅正理极其恭敬,生怕惹父亲不满意。
可透过那个梦她知道,父亲对他和哥哥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因为极力反对傅妤画当皇后而成了眼中钉。
最后被上官景撸掉一身功名,流放三千里。
五月底,天气开始变得炎热,梨树上挂了几个小小的果子,压得枝头一颤一颤的。
傅正理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温声道:“你母亲睡下了?”
傅妤书点点头。
父女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良久傅正理愧疚道:“书儿今日受了委屈,为父定然会给你讨回公道!”
说着又开始挖起土来,背对着傅妤书道:“书儿先回去歇息,你母亲有拂柳照看。”
傅妤书顿了顿,轻声道:“是。”
傅妤书走后不久傅正理挖出来一个小小的坛子,他嘀咕道:“老姜最爱喝梨花酿,今儿可便宜他了。”
韶华院。
傅妤书在绿柚的服侍下摘掉满头首饰,洗去一身风尘,换了一身轻便的襦裙,便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不期然看到窗外不知何时伸进来的山茶花。
她院中有一棵自小就有的山茶树,就在这个窗边,谁种的她倒是忘了。
这个时节已经过了山茶花的花期,这一只不知为何竟然依旧茂盛,倒是十分稀奇。
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傅妤书紧绷了一个月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绛衣走进来,见了这只花也有些稀奇:“这只花期倒是挺久的。”说着将手放在傅妤书头上给她按摩。
绛衣是傅妤书的贴身丫鬟,负责傅妤书的大部分事物,除了负责发饰的绿柚,另还有紫黛负责出行事宜,橙枝负责小厨房。
绛衣知道傅妤书这一月的情况,先是伺候郑氏,后来又不知为何频频做噩梦,如今又匆匆赶回,定然十分疲惫。
绛衣手法时重时轻,倒是十分舒服。
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傅妤书不想坐以待毙,等着上官景去解除婚约,那样太慢,还是得撒一些猛药。
上官景不是怕今日之事泄露出去,那就漏给他看,傅妤画的手段不磊落,但有奇效。
傅妤书扯出一丝冷笑,让绛衣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知道是谁要倒霉。
果不其然,傅妤书朱口微启,道:“去找几个乞丐,将今日之事散出去,要散的人尽皆知。”
“是,奴婢让紫黛去办。”
“嗯…”
虽然还未到盛夏,但早已有蝉鸣阵阵,有夏天的味道,却叫的人心烦。
日头一点点落下去,留下一片晚霞映红半边天,那只蝉似乎叫累了,停下歇一歇,耳边清净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