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办案迅速,以雷霆之势查抄了丽人日化,通过探查得知,丽人日化售卖的胭脂水粉以及各种有功效的安神丸之类的东西都含有大量的朱砂,铅粉,水银甚至还有砒霜以及家禽排泄物。
这些东西确实会有美白保湿的效果,然而丽人日化想要在短时间内见到成效,在这一行中脱颖而出,就加大用量,便成了有毒之物,过敏,烂脸,腹痛甚至导致滑胎和不孕。
一时之间,盛京女子闻丽人日化而色变。
傅妤画当时开铺子并没有隐瞒身世,甚至还借用了丞相府的名声进一步扩大知名度。
如今丽人日化人人喊打,丞相府与傅家名声也受到影响,一些极端的百姓甚至拿着臭鸡蛋和烂菜叶扔在丞相府门口。
松鹤堂。
这次的严肃气氛比之前两次更甚,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房二房甚至三爷傅正青都没缺席。
傅妤画伤势未愈,被粗使婆子粗鲁的扔在地上,她这几日为了让伤势尽快好起来,十分安分的卧床养伤,今日这阵仗弄得她一脸懵,她不解的问道:“祖母,父亲,可是出了什么事?”
夜之这几日忙碌,香雪和白杏儿也在照顾傅妤画,导致傅妤画消息滞塞。
傅妤画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她仔细想了想,自己近日却是安分守己,难道……是夜之暴露了?
这么一想,傅妤画背脊一凉,但她还是稳住了,不能不打自招,私藏刺客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傅老夫人一眼看出傅妤画的小心思,她悲恸万分,原以为这个孙女变得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是好事,可如今,傅老夫人宁愿傅妤画还是原来那个鹌鹑似的姑娘。
‘砰!’
一只青花瓷的茶盏在傅妤画身旁碎裂,蹦起来的碎片险些划伤傅妤画的脸,傅老夫人痛心疾首道:“我原道你变好了,可谁曾想你竟是如此丧尽天良,无心无德之人。”
傅老夫人说这话一时间没喘上来气,吓得众人连忙上前给傅老夫人顺气。
待到傅老夫人缓过神来,傅正理直接道:“来人,三小姐病重,将三小姐送到庄子去好生修养。”
这句话让傅妤画彻底慌了,她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就被‘病重’了呢?病重的下一步便是病故啊!
于是不顾背后的伤痛,挣扎起来:“父亲,祖母,画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事?画儿死也得死个明白!”
就在这时,周氏再一次闯进来,她拿了一个小包袱,跪在地上猛磕头:“老夫人,老爷,画儿年幼不懂事,定是被有心人坑骗了,求求您再给画儿一次机会。”
说着将小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几两碎银和不值钱的首饰,痛哭道:“妾身愿为画儿赎罪,求老夫人再给画儿一次机会,呜呜……”
傅正理直接摆了摆手让人将周氏拉走,周氏剧烈挣扎,傅正理干脆道:“女不淑母之错,本相知你当日跟我是迫于无奈,可本相也给了你选择。
你愿意来丞相府,愿意生下孩子,可生下孩子却又不管不问,如今酿成大错,已危害到傅家名声,你若再求情,便与她一同去庄子里!”
傅正理浸淫官场多年,一番话自带上位者的气势,周氏吓得不敢再言语,只是抹了抹泪,抽噎道:“妾身出身低微,自知配不上老爷,平日里谨小慎微,生怕做出错事,却不想亏待了女儿。
当日救命之恩,相爷便全当不存在,妾身愿与画儿一同去庄子里。”
说着颤颤巍巍地起身,搀着傅妤画出门。
“站住!”傅正理捏了捏鼻梁,他年轻时犯下的错,人到中年却不得不承担。
傅正理一拳砸在梨花木桌上,沉声道:“送三小姐与周姨娘去京郊别院,三小姐出阁前不允许出别院。”
周氏立马转身跪谢:“多谢老爷。”
傅妤画跟着跪谢,她头一次正视这个胆小懦弱的姨娘,想不到关键时候居然是她救了她。
去庄子和去京郊别院,待遇天差地别,前者默认被放弃,若是真到了庄子,等待傅妤画的不是死亡,便是顺应天命嫁个农夫。
而去京郊别院则意味着傅妤画还有机会回到傅家。
傅妤书抬起头,第一次直视这个平日里安静的仿佛不存在的周姨娘,父亲与周姨娘之事她略有耳闻,不过是父亲年轻时外任,遭到同僚暗算喝下一杯加了料的酒。
而周姨娘恰好为傅正理解了围。
傅妤书拢在袖中的手指捻了捻,她想起梦中傅家被抄家流放后,这位周姨娘貌似拿到了傅正理的休书。
想来当时便是借用了这个恩情,再加上有身为皇后的傅妤画撑腰,这才免遭一劫。
不过这恩情啊,可不是每次都有用,这次用完了,那么下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