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食是那小沙弥送来的素斋,虽然清淡,但十分可口,安国寺素斋也是一绝。
傅妤书午睡醒来已经是申时。
绛衣打湿了帕子给傅妤书净面,道:“夫人和老夫人已经去前殿上香,走前吩咐过,小姐若是醒来不必前去。”
“嗯,哥哥在哪里?”
绛衣想了想道:“公子好像去了后山。”
安国寺作为国寺,吸引了众多香客,寮房也熙熙攘攘有些吵闹。
傅妤书想了想便打算去后山寻傅安澜。
静龙山风景秀美,可惜刚来时只顾着赶路,没有时间欣赏。
但后山有一大片红枫林,此时树叶虽还为变红,但满眼绿色,瞧着也是十分壮观。
尤其是伴随着佛音入耳,这片浓郁的绿色仿佛能够洗涤人的心灵,埋在心底的郁气瞬间被净化的干干净净,心里都舒服了不少。
“小姐,大公子好像已经不在这里了。”
傅妤书也没打算再去寻找,她瞧见枫林中央,一座草亭子静静屹立。
傅妤书想了想道:“你去把我那副棋拿来。”
如此幽静的地方,正适合思考。
绛衣有些顾虑,此次安国寺之行,傅妤书只带了她和绿柚,偏偏绿柚现在在收拾房间。
若是此时离开,现如今安国寺人多眼杂,小姐没个人在身旁,出了事怎么办?
傅妤书明白绛衣的忧虑,她道:“我就这此处,距离寮房很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快回。”
“那好吧,小姐可莫要乱走。”
傅妤书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捡了一片落在地上的枫叶,细细打量上面的纹路。
“嘎吱~”树枝断裂的响声。
傅妤书猛地回头,本来以为是傅安澜,可却只见一打扮朴素的和尚从枫林深处走来。
傅妤书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便福身道:“空无大师。”
空无大师是安国寺主持,佛法高深,在云盛国颇负盛名。
空无大师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施主近来可好?”
“很好,多谢空无大师教诲。”
傅妤书梦到未来的那段时间不愿接受事实,噩梦频频,再加上要照顾郑氏,她一度形如枯槁。
可她仍不愿与自己和解。
是空无大师得知她被噩梦所扰,与她讲了许久的佛法,她才从中走出来。
空无大师见傅妤书状态良好,眼神有光,便知傅妤书说的是实话。
可突然,空无大师神色严肃,目光灼灼看了傅妤书许久,才面色缓和下来,道:“阿弥陀佛,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傅妤书正愣住,空无大师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话是为何?
“空无大师,这话不对哦!”
远处传来男子含笑的声音。
是谢訾言,墨竹推他过来,枫林摇曳,有些凉,谢訾言将自己的手缩进毯子里,桃花眸中含笑继续道:“空无大师,事情未发生在你身上,你又何谈得饶人处且饶人?局外人的风凉话总是好听。”
空无大师慈眉善目,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既如此,傅施主切记,上天有好生之德,蝼蚁尚且偷生,只愿以后傅施主能多想想家人。”
傅妤书抿了抿唇,她觉得,空无大师似乎看出了什么,可那又怎样呢?
若是什么都不做,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傅家走向灭亡吗?
傅妤书垂下眸子,福了福身,轻声道:“空无大师,小女子是在自救。”
事已至此,傅妤画不会与她和解,而她,亦然!
空无大师一脸慈悲之相,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子落在傅妤书单薄的身子上,犹如泰山压顶,傅妤书竟然渐渐流出细密的汗珠。
抬眸,却忽然撞进空无大师泛着一片金光的眸子中,傅妤书胸口突然剧烈起伏,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喘不过气来,身子摇摇欲坠。
突然,手心传来一阵凉意,那股泰山压顶之感立马消失,傅妤书低头一看,是谢訾言,再往下看,自己的手被兰花帕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而谢訾言的手紧紧的将其握住。
傅妤书心中一惊,一股难以喻言的情绪在心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