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毯上坐起来,呆愣的小团子捂着额头,刚刚连着摔了好几跤,委屈的泪水已经涌到了眼眶。
然后就目睹了这一幕。
小哥哥背对着她颓靡地倒在地上,依旧望着漆黑的窗外,似乎已经没了声息。
刚才小哥哥一遍遍拖着双腿挣扎起来的画面在小团子脑里循环播放。
汹涌的泪水顿时就像龙头没关紧的自来水,被拦截在了红彤彤的眼眶,一滴一滴缓慢地落下。
两人摔倒挣扎的过程看似漫长,其实不过短短十秒的时间。
外面的众人都注意到了里边不同寻常的声响。
“哐——”
冷冽的气息陡然出现在小团子身边。
霍钦单膝跪地,伸手抬起小团子的脸,狭眸紧紧锁定在额头那婴儿巴掌大小的红印子上,他声线冰冷得近乎凝滞:“他弄的?”
他指谁,不言而喻。
朝朝被迫仰着脸,恍惚的视线轻飘飘地地落在了霍钦的脸上。
此时的小团子茫然无比,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霍钦眉头紧锁,森冷的怒气更沉了好几分。
这还是伤到脑子了?
此时,裴屿深的保姆紧随其后匆匆忙忙跑进了屋内,首先就被霍钦逼仄的压迫感吓了一大跳。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见过这场面的她抖着手,终于看见了无声无息倒在床边的少年,还有旁边侧翻的轮椅。
保姆心里暗骂一声,连忙跑过去想要搀扶起裴屿深,语气慌张充满担忧:“裴少爷裴少爷,我这就扶你起来啊。”
她弯腰想把少年横抱到床上,奈何十四岁的少年虽然消瘦,但是已有一米七的身高骨架对保姆来说还是格外困难。
在保姆的手臂即将搂过裴屿深的膝盖窝时。
“别碰我!”
他猛然抬首用力拂去她的手,如野兽嘶吼。
保姆被他忽然的反抗吓了一跳,看见自己被扇红的手背,怒狠狠地瞪着裴屿深,险些在外人前露了马脚。
这时,其他佣人也跑了进来,见保姆力气不够,纷纷试图帮忙把少年抬上床。
霍钦指尖轻轻摩挲小团子额角的红印,眯着深色危险的眼眸:“哪只手?”
朝朝还是那样恍恍惚惚地看着他。
霍钦也不在意,他挽起袖子起身,暗沉的眸光漠然掠过在佣人们手中赤眼挣扎的少年。
腿不能用,那手也折了吧。
看着爸爸缓步向小哥哥走去,朝朝猛然清醒了。
“粑粑等一下不是的!”小团子一个前扑抱住霍钦的小腿,着急解释道:“是、是我没站稳摔倒了……不是屿深哥哥打的……”
这是实话,不是小团子在为裴屿深开脱。
刚刚惊惶失措的少年的确是伸了手,不过是虚挥了一下,并没有打到实处。
朝朝摔倒则是因为轮椅突然后撤,她忽然没了扶手重心不稳。
房间里处处都贴上了防摔的柔软护边,朝朝额头上的那处红印子其实是在地毯上靠久了印出来的。
朝朝着急忙慌地解释,小脸上就差写着“粑粑我的话句句属实”这几个大字。
霍钦抿唇垂眸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转了方向,弯身抱起小团子就往房外走。
朝朝趴在霍钦的肩膀上,杏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断挣扎、抗拒所有人接触的少年。
“放、开、我!”
被三个佣人合力抬上床的裴屿深齿间用力挤出三个字,白皙的脖颈青筋暴露。
他的双手被佣人扣在两边,一个营养不良身体纤弱的少年又怎是三个健全成年人的对手。
床上的少年急促地呼吸着,如同搁浅在岸边濒死的鱼,暗淡无光的眼睛底下覆着薄红,极致的窒息感让他眼尾沁出水光。
“裴少爷,深呼吸深呼吸啊!”
保姆这回真吓坏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啊,可不能没了,不然她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去啊!
躺在床上的少年面色惨白,浑身痉挛,垂在腿侧的双手僵直,唯余胸膛剧烈起伏。
佣人都被他这突然抽搐的模样惊吓得不敢动,不知所措。
眼看着快走出房间了,朝朝拍拍霍钦的肩膀,奶音泛着焦急的哭腔:“粑粑你救救屿深哥哥好不好?”
屿深哥哥他好像不行了呜呜呜……
霍钦侧眸看了小团子一眼。
他不宰了这人就不错了,还救他?
“我不是医生。”
霍钦淡淡回复道。
“那、那粑粑你快叫医生来好不好呜呜……”
就算来了要给她打针,也没有关系的。
霍钦视线触碰到了朝朝乞求的可怜的眼神,他沉默了一秒,而后终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