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人去楼空。
门外着急的男士望着施工标识扼腕叹息,门内宛若被百般蹂躏的三只鱼肉时而动弹。
除了眼镜蛇外,其他两人终于缓慢清醒过来,摘掉了麻袋扯掉了捆绳,但怎么也解不开绑成一团死结的鞋带。
最后在甜品店员工和一众客人奇怪的侧目下,面色僵硬的三人拎着鞋子,赶紧灰溜溜地光脚跑走了。
江迟等到朝朝从厕所里小跑着出来的时候,微微叹息了一声:“不是说就去一小会儿吗?”
某位冷面小杀手郑重其辞:“计划有变,时间延长。”
“……”江迟的目光扫过小团子身后脸色复杂的保镖,心里思绪流转,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里不好停车,司机在那条路等我们。”
所以他们要走一段路到那路口上车。
裴屿深不需要走,一切安排都可以。
朝朝更是没有意见,她可巴不得多和哥哥们散步呢。
此时的小团子一手牵着江迟,一手牵着裴屿深,摇头晃脑地唱着胜利之歌:
“我要吃糖糖还有小蛋糕~我要更聪明更呀更聪明~~我也思考人生意义~才发现自己真了不起~忍不住呼啦啦啦啦啦高歌一曲~~”
高歌一曲后的朝朝属实把她渴坏了,她把江迟和裴屿深的手牵在一起,“哥哥你们俩先牵一牵,我先喝口水哦。”
江迟、裴屿深:“……”
在小团子埋头去拿包里的小水杯的时候,两人各自冷淡着脸,如触电般迅速分开了手。
“水水水……”
念叨叨的朝朝小手捧起水杯,就要往嘴里灌,觉着哪里不对的江迟余光一瞥,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等……”
哗啦——
水杯口怼着口罩,就差给她洗了个脸。
当清凉的水花浇在脸上的时候,朝朝还是十分茫然的。
怎么今天水水不往嘴里流了呢,她难道没有张开吗?
“是你忘记摘口罩了。”
忍俊不禁的江迟弯腰,帮迷茫不解的朝朝摘掉口罩,拿出一张纸巾擦干她那湿漉漉的小脸,边擦边叹息,“真是小笨蛋啊……”
裴屿深没忍住垂下头,没人看清他兀自压住的嘴角。
刚刚才恍然大悟的朝朝,乍闻江迟的感慨,登时睁圆了一双杏眼,为自己正名:“哥哥我才不是小笨蛋,我可聪明了呢!”
今天立志要当大聪明的朝朝,可是听不得一点“笨”字。
“嗯嗯你不笨,是我说错了。”忙着擦脸的江迟“走心”地附和着她,“来把头仰起来。”
怎么还流到脖子里去呢。
乖乖仰头的朝朝不满意哥哥敷衍的回答,她把目标转向了另一位哥哥,她那两只黑漆漆的小鼻孔正对着裴屿深:“屿深哥哥你说我笨吗?不笨对不对?”
小朋友惆怅的声音里,夹着一分怀才不遇的郁卒之气。
再次抬起脸的裴屿深面容是一贯的平静无波,他说:“不算笨,会二十以内加减法。”
裴屿深说的是真话。
的确在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里很难得了。
得到肯定的朝朝立刻眉开眼笑,裴屿深望去,就连那两只小鼻孔也变成了小爱心的形状,她眯着眼睛赞同地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朝朝可厉害了!”
勉强将弄湿的碎发擦得半干,江迟起身将湿纸团丢进垃圾桶里,犹豫了会还是没给朝朝再戴上新口罩,看她老说这么多话也闷得慌。
反正马上就快上车了。
被江迟牵在手里的朝朝,主动拉住裴屿深悬在轮椅边的手掌,嘀嘀咕咕:“屿深哥哥不要忘记牵手手了……”
此时系统凭空变出一面镜子。
推轮椅的那位保镖,你要不要看看你脸上的姨夫笑是不是太明显了啊!
感受着掌心里稍稍拢住就好似能永远抓住的温软,裴屿深极轻地回道:“知道了……”
这道呢喃轻得没有任何人听见,却在他的胸腔里振耳欲聋。
刚解决了口渴,新问题来了。
朝朝走了几步路后就累了。
下午录节目基本上就在走,吃了甜点后教训了那群初中生后没有再坐过,更何况还来了一场高难度的武戏,现在小腿肚就隐隐发酸。
原本在两个哥哥中间直立行走的朝朝,一点点佝偻下身子,就像是达尔文进化论绘图上的返祖版,到最后直接停下了脚步,两手撑膝,“哥哥……走不动了……我、走不动了……”
还有差不多一百米的距离,拐个弯儿就到了。
江迟都已经伸出手臂,做好抱起小团子就走的准备——
双手撑膝的朝朝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期期艾艾地看着另一边安静的少年:
“屿深哥哥我可以坐你的小车车吗?”
江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