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位孙主任努力温声解释，遭来的是病人怒气冲冲的呵斥。
“你们开的那些药吃了根本没用！”
“……什么心理问题？连这点头痛都治不了吗还推到心理上去，我看你不会是个庸医吧！”
“从昨天到现在，一点用嘶……”
孙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安抚道：“您情绪别激动，先坐下先坐下。”
趁着男人捂着脑袋的工夫，他转头对护士快速嘱咐道，先找王医生看看。
门被打开了——
护士看见门口的人愣了愣，房里主任和病人都看了过来。
刚才还在勃然大怒的男人，见到门边的小朋友时声音当即噎住了声，狰狞的五官定格在那张发黄的老脸上。
朝朝从他的脸下移到他微微突出的啤酒肚，脑海里仔细思索了下，印象里只有一个人能对上。
小团子恍然大悟。
是警局里的那个叔叔，虞辞哥哥的坏爸爸啊。
小团子笑容逐渐消失，小团子面无表情，小团子甚至悄悄握拳。
顾楷扭头望着门边的小孩，震惊得一时间都忘了动作，他实在是没想到在医院里都能遇到霍家人，而上一次见面还是在警察局。
直觉提醒顾楷，这俩都不是特别吉利的场所。哦不对，上次已经印证了，回来之后正天就屡屡遭受来自霍氏全方位的打压，让他一阵子都在董事会抬不起头来。
这一次……
顾楷皮下的肠子弯弯绕绕，他盯着朝朝。
虽然这小孩坏了他好事，但她是霍钦的独女，或许可以成为正天困局的突破口。
“不好意思，让一让谢谢。”
匆匆离开的护士将顾楷从复杂的心理活动中唤醒。男人微胖的脸上，那扭曲愤怒的表情缓缓转换为僵硬的笑容，他故作亲和地夹起声音：“是朝朝啊，顾叔叔好久都没见过你了呢，这次能碰巧遇上真是好大一个惊喜啊。”
系统：泻药，对我们来说是惊吓。
朝朝相当警觉地往后退一步。
她知道，这是坏人放大招前在迷惑小朋友呢！
顾楷没有注意到朝朝脸上抗拒的小表情，他转头对着那孙主任咬牙切齿地说了几句话，末了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医生先离开，举手投足间透着上位者的傲慢和轻蔑。
但在看向朝朝的时候瞬间扬起堪称和蔼的笑，看得朝朝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咦惹……这个坏叔叔不讲武德，偷袭！
顾楷斜了眼在旁侧的孙主任，阴阳怪气道：“不是说要去看你那植物人病人吗，我现在就给你时间了。”
他只稍稍压低了点音量，完全没在意一旁的小朋友。
才一个三岁小娃娃认知都没健全、会懂什么呢。
孙主任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也是有一定资历的。纵然有再良好的修养，面对着这位颐指气使的顾总，他的面色都不免难看了些。
主任揣着气一言不发地往房间外走，同时心里催眠，不能气不能气因为这种人长结节真是一点都不值得d钱难赚屎难吃……
朝朝的小眉毛已经皱很久了，就在顾楷又在旁若无人地对着医生叨叨叨的时候，小团子常年软糯明媚的小脸变成了一瓣又香又臭的黑蒜。
这个坏叔叔难道就看不见她的吗。
顾楷见医生转身要走了，一个假面般的笑容立刻浮现在他脸上：“朝朝啊……”
“叔叔你这样是不对的。”
朝朝皱着眉头，十分不赞同地盯着这位装作和善的大人，“医生叔叔是来帮助我们的，你应该好好说话，不能随便乱发脾气。”
小团子此言一出，整个病房顿时鸦雀无声，陷入如死一般的寂静。
即将错身离开病房的孙主任不由得一愣。
顾楷的假笑再一次僵硬，过了一会儿，他嘴角抽搐着讪讪一笑：“朝朝……懂得真多呢。”
小团子也再次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每个小朋友都知道的呀。”
顾楷：“……”
这是在明涵他三四十年都白过了，懂的道理好不如小屁孩多对吧？他就说是不是！是不是！
顾楷的脑壳一抽一抽地疼，像是有人在拿着锥子凿他头皮，他深吸口气挤出一个笑：“那是叔叔的不对了，叔叔和医生道歉。”
听见此话，一直对顾楷冷脸的朝朝第一次露出了点笑，她小手揪住欲走的孙主任，“那叔叔你现在就说吧，医生叔叔还没走呢。”
顾楷：“……”
孙主任：“……”
有点尴尬又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顾楷想赶紧让这茬子过了，愣是硬着头皮对医生笑着说：“不好意思了孙主任，刚才是我情绪过激了。”
系统实时吐槽。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