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寨营里,有盈盈篝火仍然亮着,和着清浅的月色,将眼前景象照的一片清亮。横七竖八的尸体,残肢乱臂随意散落在地上,衣襟上,沙地上,营帐上,均或多或少染上片片殷红。
反应过来的司霆烨忙地搜寻北洛国国主的踪迹,一番查探下来,却无结果,在主营帐里只有几个惨死的侍卫打扮的人,北洛国国主是一国之君,穿戴定然与旁人不同,只是三番两次查探后,仍无发现。
北洛国国主的寨营在国都城郊被人暗害,其中凶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般念着,营帐外头忽的传来一阵骚动,窜动着的火光将整个寨营照的越发亮堂。刺得司霆烨不得不眯起眼睛来,数十名天宏国侍卫打扮的人举着火把整齐地列成两排,正疑惑着,忽的见一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列队中间。
秦白时?!
秦白时缓步走到司霆烨面前站定,煞有介事地看了看四下里,阴笑道,“王爷好兴致,深更半夜地跑到国都城郊来做什么?”
司霆烨深眸微眯,上下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秦白时,须臾,清冷的声音自薄唇中溢出,“监国将军才是好兴致,带了一队人深夜时候跑到这偏僻之地,莫不是将军的特殊训练?”
秦白时表情一僵,敛去脸上的阴笑,“少说废话,据本将得到的消息,这个地方是北洛国国主安营扎寨的地方,本将军本着两国和睦相处的原则,特地带人来接待北洛国国主,但看这里横尸遍野,现场也只有王爷你一人,你又如何解释?!”
“解释?本王内心坦荡,需要作何解释!”渐渐适应了火光的司霆烨双目直视着秦白时,直挺的身姿纵然是此时也依然风姿卓绝。
秦白时怒目瞪视,“纵然你
是王爷,也休得狡辩,这里陈尸满地,而你自然就是凶手。来人!司霆烨无视朝廷法纲滥杀无辜,刻意挑起北洛国与天宏国关系,实属重罪,立刻押入天牢!”
司霆烨目光清冽,他早察觉到秦白时这个时候来的莫名其妙,似有针对性地冲他而来,然而眼下自己处于劣势,多说无用,是以,并不打算反抗。
秦白时的话掷地有声,两侧的侍卫却有些犹豫了,秦白时再一次催促,众人方才动手,将司霆烨‘请’去了天牢。
冰凉狭小的牢笼还是司霆烨第一次置身其中,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临行之前,司霆烨回头看了看狼藉一片的寨营,心下无数头绪乱了心神,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即便那北洛国国主的人真是自己杀的,秦白时也不敢轻易要了他的命,他也相信他的目的不只是为了要他的命,他的野心之大,想要的定还有很多!只是,倘若北洛国国主真的死在天宏国,势必会加剧两国关系的破裂!更甚者引起两国战争……
幽黑如墨的夜里,哒哒的马蹄声刺破夜的静寂,却也掩盖了一片殷红血色。
次日一早。
秦白时派人贴出告示,说司霆烨杀害了北洛国国主以及国主的部下,手段残忍,横尸遍野,意欲挑起北洛国与天宏国事端,已经被关入天牢。
告示一经贴出,国都城里瞬间炸开了锅。
烨王府,听闻这个噩耗的宁如秋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软椅上。
“王妃,您保重啊!”清宛忙扶住身子疲软的宁如秋,焦急地道,粉白的脸蛋上泪痕未干又添新痕。
消息是妙姨先得知的,今一早,她出门给宁如秋买些糕点,却惊的发现了秦白时贴出的告示,当时脑海里便一片轰然,跌跌撞撞
连忙回了王府向宁如秋禀告。此时她正站在一旁,不停有手绢擦拭眼泪,声音呜咽,“王爷不可能会杀人的,也更不可能杀那北洛国国主,那个秦白时一向想找个由头为难王爷,这次王爷被他关进天牢,还不得想尽法子折磨王爷啊,咱们一定要赶快想个办法救出王爷才是啊!”话还未完,妙姨又低低抽泣起来。这种无力感几乎快要让她的心崩溃,许多年前是她的小姐,她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如花年纪的小姐就那么凄惨地死去。
而如今,难道又要悲剧重演么!若是王爷再有个三长两短,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呜呜咽咽地哭声莫名搅得宁如秋心下一阵烦乱,不禁蹙眉抚额,淡声道,“好了,现在哭也没用,想想法子才行!”
清宛与妙姨闻声竭力止住抽泣,片刻,妙姨深呼吸一口气,“对不起,出了事我只知道哭,也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这次王爷被关入天牢,定是秦白时早就计划好了的!想不到看似粗狂的一个武夫也能有这般深沉的计谋,倒是咱们有些低估他了!不过王爷虽人身在天牢,却暂时并无危险。”
妙姨听罢,凝着眉点点头。“可是谁又能证明王爷不是杀害北洛国国主的凶手呢!秦白时定然不会轻易放过王爷的!”
妙姨话音一落,清宛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接声道,“妙姨你方才不是说告示上并没有公布北洛国国主已经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