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墨渊眼眸微微眯起,从上到下打量了楚凝秋一圈,挑眉道:“就算本座过河拆桥,你又能如何?”
“秋儿一介弱女子,自是没有办法跟您相抗衡的。”楚凝秋自顾自在床沿上坐了,笑盈盈地朝楼墨渊眨眨眼,“司主大人下次若再有什么急事,可是搭不上秋儿这座桥了。”
“你倒是对自己挺有信心。”楼墨渊并没有生气,只以手支额,幽幽跟楚凝秋对视,“瞧你这志得意满的样子,楚天朔那老家伙该是被蒙骗过去了。”
扮猪吃老虎,这丫头比想象中还要聪慧许多,总能带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楚凝秋唇角微勾,很是诚恳地解释道:“二叔向来认为自己是一等一的聪明人,秋儿身为晚辈,又怎么忍心拆穿呢?”
既然楚天朔希望她是个傻子,她就傻给他看好了,左右最后哭的又不是她。
“巧言令色的小丫头。”
楼墨渊定定看着楚凝秋的眼睛,那样精致到耀眼的绝美面容,仿佛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看了就再也挪不开眼。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都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只为博他一笑。
不讲武德的妖
孽,大晚上的竟然使美男计!
楚凝秋活了两辈子,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总算在即将沉溺的最后一刻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拉开自己跟楼墨渊的距离,轻咳一声,“楚天朔这边我会继续周全,短时间内他是不会起疑心的。”
想要浑水摸鱼,就要先把池子搅浑,接下来,她会故意扔出个不大不小的引子把楚天朔的好奇心勾起来。
有了突破口,楚天朔自然不会再怀疑她,起码暂时不会。
这般所思所想,自是有道理的,楼墨渊并没有反对,只慢条斯理地从床上直起身子,手指则轻轻勾住楚凝秋的下巴,“小丫头,在本座面前,你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
几分是假?
此言才出口,楼墨渊就后悔了,这种活脱脱‘深闺怨妇’的语气,怎么能是他堂堂暗常司司主说出来的,简直莫名其妙!
楚凝秋向来观人与微,虽然楼墨渊的神情变化很微妙,但还是被她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又是一阵腹谤,这个傲娇又别扭的家伙!
腹谤归腹谤,楚凝秋却没有傻到去戳穿楼墨渊的小心思,只微微敛眉,一字一顿道:“若秋儿
说了假话,只怕早已经活不到现在了。”
楼墨渊自幼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暗常司长大,区区弱冠之龄便能将掌管暗常司二十余年的老司主干掉并取而代之,随后更是在短短两天时间内把老司主手下的残余势力彻底连根拔起。
这样的事,绝不是仅靠武功高强就能做到的,他必然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甚至对危险有种本能的直觉。
在他面前说谎,无异于找死。
听到这话,楼墨渊眼眸一闪,“你倒挺明白。”
“人贵有自知之明。”楚凝秋微微一笑,仿佛试探般地看着楼墨渊:“当然,若司主大人也需要跟二叔一样的特殊照顾,秋儿也是可以满足的。”
“……”
看着眼前这张明明还十分稚嫩,却像是饱经无数沧桑的小脸,楼墨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思绪翻涌间,眼前似乎浮现出许多年前那一幕,他在被那人逼问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如今,再也没人敢逼他做任何事情了……
楼墨渊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活阎王’,敛了笑容时,浑身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逼的楚凝秋脊背一阵发寒,但她却并
没有半分闪避退缩,只深吸一气,越发气定神闲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左右楼墨渊是不会杀了自己的,既然小命不会受到威胁,气场什么的不过是唬人罢了,只要气势拿捏住,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无声的对峙不知过了多久,楼墨渊忽然慢慢笑了,“小丫头,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自己。”
额?
楚凝秋脑海里满是大写的问号,然而楼墨渊却没有给她答疑解惑的意思,甚至连声告别都没有,骤然身形一闪,下一刻,人已经消失不见。
若不是那个放着一百万两银票的红木盒子还乖乖躺在床上,楚凝秋都要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楚凝秋环顾着空空如也的房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想问楼墨渊去楚天朔院子里找什么东西,找到没有来着……
算了,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了。
楚凝秋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连妆也懒得卸,直接往床上躺去。
被褥上尚且残留着楼墨渊的余温,以及他身上独有的清冽香气,楚凝秋深吸一气,竟也不觉得厌烦,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夜缓缓而过,没有人发现楼墨渊的
身影悄然离开,就像没有人发现他曾经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