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如佩迟迟不见楚凝秋说话,也不等对方再询问,主动坦白道:“奴婢对气味十分敏感,能察觉出旁人察觉不到的微弱气味,二夫人带人来寻找贼人那次,小姐内室里显然残留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对楼墨渊那种级别的高手来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绝不是什么夸张的虚词,若如佩有意在外面偷偷探听,只怕不用等靠近房间,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能通过一点看不见摸不着的气味来判断屋里是否有人来过,如此天资,当真非常人可及。
楚凝秋心下了然,待让如佩起身后方才再次问道:“你可曾跟其他人提及过?”
“事关小姐清誉,奴婢怎敢乱言。”如佩用力摇了摇头,鼓足勇气抬眸跟楚凝秋对视了一眼,“奴婢愚钝,虽不知小姐最近为何有这么大的变化,但想来跟这位幕后高人不无干系,无论他是谁,只要是对小姐有益的,奴婢就算不要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跟旁人说一个字。”
这一点,楚凝秋并没有怀疑,因为若不是如佩主动提及,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若如
佩有异心,绝不可能这么早就把自己的牌底暴露出来。
“你可知那人是谁?”楚凝秋再次问道。
“能在国公府来去自如还不被发现的,定是一等一的高手,奴婢……”如佩既然主动提及这个话题,就没有说一半藏一半的道理,她的声音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很快继续道:“奴婢斗胆猜测,此人正是暗常司司主楼墨渊。”
若说通过香味推断出屋里有人是靠天分,适才这句话就足以证明她的聪慧,而能够同时拥有这两种能力的人,万中无一,若能好好培养,如佩定会比冬儿和如玉更早地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这样想着,楚凝秋含笑看着如佩,“所以,你是想提醒本小姐,跟楼墨渊合作很危险?”
“小姐心下自有计较,奴婢原不该多言,但……暗常司树敌太多,太后和桓王更是视暗常司为死敌,如今老司主已经死了,这份仇恨自然要转嫁到新司主身上,但若小姐一时不察被人利用,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佩,本小姐记得你是国公府的家生子。”
楚凝秋心下更是诧异,像如佩这样极少有出门机会的
小丫鬟,知道点鸡毛蒜皮的内宅秘密也罢了,怎会连太后母子跟楼墨渊的关系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倒不是说这其中的关节有多难探听,实在是寻常下人绝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是。”如佩点点头,见楚凝秋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这才继续道:“奴婢母亲曾是桓王府里的丫鬟,桓王去青海就藩前被打发了出来,之后辗转被卖进了国公府,这才有幸到老太君院子里侍奉,之后跟父亲成家生子。”
“原来如此。”楚凝秋点点头,想着果然凡事都不能只看表面,随后又道:“你母亲之前的身份,祖母可曾知晓?”
桓王虽是皇帝的亲弟弟,却最为皇帝所忌惮,于情于理,老太君都不可能把一个曾在桓王府当过差的下人留在自己身边伺候。
当然,若这个人原本就是桓王故意安排出来的细作,就另当别论了。
“不知道。”如佩摇摇头,“这是母亲病重时单独跟奴婢说的,就连父亲也不知道。”
跟之前的言语相比,说到此处时,如佩的神情显然有细微的差别,虽然很快掩饰了下去,但依旧没逃过楚凝秋的眼
睛,但她并没有点破,沉吟片刻后挑眉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如佩显然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大多都是谨慎的,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主动把自己的底牌暴了出来,就一定有所求。
当然,这一点也是楚凝秋希望看到的,她喜欢有所求的人,这样的人用起来反而更安心。
如佩许是没想到楚凝秋会问的这么直白,一时愣了愣,随后再次跪下道:“奴婢别无所长,愿以卑微之身一辈子在小姐身边侍奉,只求小姐能让奴婢的弟弟脱了奴籍,这样长大以后就可以读书参加科考,谋一个好前程。”
听了这话,楚凝秋忍不住在心里长叹一气。
在这个时代,人的命运早在出生时就已划分出三六九等,为奴者如果没有主子的恩赦,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贱籍,更不可能有参加科考的机会。
如佩能为自己的弟弟想到这些,可见目光长远。
“本小姐答应你。”楚凝秋凝视着如佩,一字一顿道:“做人聪明些自然是好的,但如果这聪明用错了地方,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岂不闻聪明反被聪明误?”
虽然从目前来看,如
佩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但该敲打还是要敲打,否则万一出了什么状况,可就是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了。
虽然猜到楚凝秋应该会答应,但得到肯定回答后,如佩还是大喜过望,深深叩首道:“小姐教诲,奴婢自当谨记。”